不容我,阴司不收我。
也许是愧疚,子蔏把我带回了离恨天,那个凌驾六界之上的牢笼,没有白天黑夜,没有日月星辰
可是我不甘心,硬是与子蔏倔强到底,最后终是从他眼皮底下逃脱,并从离恨天带走了魂琴,用吸取他人魂魄维系自身的方法顽固地留在阳间。
子蔏却是一路追捕我,屡屡破坏我的计划,使我不得不改变方式,让别人主动找上我,再也不是强行摄取。如此一来,子蔏也再无理由阻止我想留下来的心。
(二)
第二日,浅默一早便在院口等我,他看见了我,孩子般明媚的笑意,“我带你去找她。”
我怀紧紧揣着魂琴,就像奴兮小心翼翼呵护血玉一样。
我跟了浅默来到了城外的归故山。那里是婺城人死后的归属。
归故山坟冢林立,阴森是它的全部。而我的注意力却全被浅默略显孤单的背影吸引,一路上我只默默跟着他。
走到一座木屋,浅默停下。回首忽然对我说道,“这儿离那些坟冢很远了,你不要怕。”
我惊讶,不是因为他小瞧我的胆色,而是他是这个世上第二个在为我着想的人。另一个,是子蔏。
“莫凉,有什么问题吗?”他许是见我神情有些僵硬了,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对他一笑,“她在哪?”
他领着我进了木屋,一眼就看见了躺在榻上的奴兮,和梦里一样,清秀的眉间留着一道挥之不去的褶皱。
我淡淡地看着奴兮,不发一语。忽得浅默将血玉拿出,“奴兮要我将血玉给你,说是她答应要给你。”
我看了眼血玉,摇摇头,“不用的。”
浅默虽不好意思,可见我不收,也不好再坚持。
我架起魂琴,双拂过冰凉的琴弦,熟悉的感觉令我有些兴奋。
我弹出一个调,奴兮的身子也因此发出亮光。
调子行云流水,亮光填满了整间屋子。很快,就只剩下一个调了。
然而琴音戛然而止。
浅默神色凝重,“莫凉,为什么不弹了?奴兮她还没醒过来。”
我看着面前这个面容沧桑的人,我竟是再不忍心弹下去。
或许是因为他会顾及我怕不怕,又或是因为奴兮,是第一个愿意拿出自己最珍惜的物件来感谢我的人。
我虽为人十年,可这十年我得到的情感几乎是没有。
在离恨天的两年,我总是哭,想着自己实在是太无辜,我没做错任何事,却落入永不轮回的痛苦。
子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他的出身就是为了守护诡珠。离恨天里,一间简单质朴的小屋,一张床,一座烛台,一个堆了几本旧书的架子,一架阴沉木制成的魂琴,便是他的全部。
每当我想家哭得厉害的时候,离恨天里总会响起琴音。黑暗里我唯一的情感寄托,怕就只是子蔏的琴音吧。
我第一次去找子蔏,也是第一次和他说话。拿半恐惧半仇恨的目光盯着他,很不友好地说,“我想离开这里。”
子蔏说,“你能去哪里?世间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
“至少我可以回家。”说话的时候我很强硬,但已忍不住泪,眼红了一圈。
子蔏平淡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呆滞,好久,出人意料的回复,“好。”
他带我回到了那个我原以为世间唯一还惦记我的地方,却发现早已物是人非。
院里的梧桐和两年前的一样,只不过梧桐下乘凉的人儿,再也不是我。
只不过是两年而已,我日夜思念的丈夫却早就将我忘却,另娶了个如花似玉的美眷。
我的心很凉,凉的我不能再呼吸。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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