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也是牵挂着家里的日子,怕那一家老小守在满井村吃苦受屈。但凡是她三娥帮得上的,她也是愿意尽一份心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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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娥下了班回家,远远就看见付春生夹着一捆子什么东西还拎着个铁皮桶子等在胡同口。
“你这是要干嘛?”
“帮你糊墙啊,上回你说这一夏天的返潮,墙上的报纸都湿得发霉了,正好趁这入秋天气干燥了重新弄弄。”
她说过的事儿,他倒是次次上心。
“还是先吃饭吧,吃饱了也有力气干活。”三娥就地取材地掐了两把豆角,又从厨房的筐子里摸出两个土豆,麻利地将菜洗好炖下锅,玉米饼子是现成的,只需等菜差不多了扔到锅里透了就能吃了。
她一回头,见春生站在院子里还是洗也不洗地摘西红柿吃,这家伙向来如此,往日在山上摘了杏子毛桃也是张嘴就啃,“吃东西不洗,就算铜肠铁胃也禁不起你这么折腾吧。”
“就你种的柿子最好吃,可惜马上就要霜降吃不着了。去年你种到盆子里是怎么回事儿?结得那么小,牛眼睛似的,味道倒是不错,我一口就能吃一个。”
三娥心一虚,“那就是瞎玩儿的,当花养着,结不了几个果子,看个青而已。”
付春生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吃过饭,俩人就开始糊墙。
那会儿现成的胶水也不好买,家家都是自己用面粉熬浆糊,三娥开着小火坐上一只锅,将面粉一点点兑进水里熬制,手里的勺子一直顺时针地搅动,待到水分慢慢蒸发,锅里的糊糊开始冒出小泡泡,搅动起来感觉也有些阻力的程度,浆糊就算是熬得了。
糊报纸之前,三娥还是很小心地仔细选择了一番,但凡印着敏感内容或者伟人人像的那些就糊到里层去,无关紧要的内容露在外面,在这些方面,敏感一些总不为过。
最后,付春生还翻出一张M主席画像,左右比量了一番,贴在了屋子正中的墙上。那画像正中是伟大领袖的半身挥手照,身躯伟岸,气度卓然。两边是一副字联:红日东升山河壮,东风浩dàng气象新。
这便是那阵子典型的室内装修风格,几乎千篇一律,家家如此。看着家中四壁焕然一新,三娥的心情好了许多。
送了春生出门,三娥就听到隔壁小弦子呜呜哇哇的哭声,这孩子平时很少哭闹,心想着别是闹了什么毛病,三娥就敲了敲门进去瞧瞧。
进门一看不打紧,这抹眼泪的可不止是小弦子一个娃娃,她妈和她姥姥都是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
“师傅,这是怎么了?出了啥事儿了?”见这幅情景,三娥心里也是慌乱,赶紧拉着她师傅的手在床边坐下安慰。
石师傅抹了抹眼角,“这不你姐夫在学校里跟人争论个什么学术问题,引用了国外的一位物理学家的论述,结果对方给他扣了个崇洋媚外的帽子,说他是走资派,是叛徒,这人给带走去审查了,这么晚了也不让回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三娥一听这话也是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是有打算婉转地跟卢坚说说即将到来的那个时期,让他多加小心以明哲保身,可这话还没酝酿好如何说,那个年份也还没正式到来,这股风俨然已经开始刮起来了。
“锦瑟姐,师傅,你们先别着急,小弦子还得倚靠你们照顾呢,在弄清情况之前你们可别先把自己的身子搞坏了。”
三娥自觉安慰得苍白无力,还不如提些比较实用的建议,“对了,卢老师不是收藏了一些书籍吗?那些东西可千万别留在家里了,万一被人发现了这无端的罪名可就给做实了,最好赶紧都处理掉,如果舍不得烧了就暂时放在我家藏着吧,你们觉得呢?”
光顾着伤心的母女俩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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