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池中腥风又作。那张大口里满是森森獠牙,掠出水面,径直咬向月白。
月白喝一声:“畜生!”双眉一蹙,剑意翻涌。他将枣木枝平举于前,身子后仰,觑准那怪物的大嘴,一剑搠去,枣枝如中败革,并不受力。
那怪物生了黑峻峻的嘴,上面露出一对莹白的眼睛,眼睛像雨夜初停后天上的启明星,在池上雾气中亮极了。
月白心里咯噔一下,这怪物显然将他当作了猎物,绝不肯轻易放过。
他束手无策,但身子已无借力之处,只得“扑通”落水。月白长在山里,水性一般,但也可凫水溪流。他刚一入水,就要游上水面,却忽然发现水中传来一股吸力,紧紧摄着他的后身而来。
月白水中运力不便,可生死关头,如何敢心存侥幸。
当此须臾,只见水里刀光一盛,在靛青的深潭里,经久不息。
秦白帆,是秦白帆,他出刀相救。
月白得此空隙,掠出水面,见那怪物也浮在水上,黑脸大口,长吻短须,竟是一头不知年岁的巨鳌。
那巨鳌吃痛,张口嘶吼,前爪拨水,飞也似的旋转开去。
月白以为它吃到苦头,要逃走,也不追索,想寻秦白帆的身影。
哪知,这巨鳌尾巴奇长,修韧有力,似乎还生了倒长的肉钩。那入水不见的秦白帆,正在那尾上卷着,眼看又要拖下水。
月白叫道:“白帆!”
秦白帆百忙之中答了一声:“还看什么,快来助我。”
岸上小尼姑听到对话,却看不清池中情形,不由焦急说:“你们快回来,你们快回来!”
月白苦笑一声,一头扎进水里,运足气力,向巨鳌游去。
巨鳌生性狡猾,入水避敌是假,诱月白追来才是真的。
月白醒悟过来,又历险境。他仅凭一段枣木枝,在水下挥洒不易,有心要出水喘气回力,却被巨鳌的尾巴甩了个跟头,在水里转了两转。
他被甩得头昏,可一身剑意却应激而出,在水中生生蒸腾出一片水汽。
若非水下无法传音,否则秦白帆定要喊好。
那巨鳌为剑意所激,震得四肢首尾生疼难抑,张开大口,示作怒极。
月白急欲破水而出,将剑意汇在一点,虚握枣木枝,隔水点去,正击在巨鳌长长的吻上。
巨鳌吃痛,左右摇晃,带起一片血水翻起,腥臭难忍。
月白挣出水面,见巨鳌手脚俱在水下,唯背上重壳浮在池上,便抢先一步跃到它的背上。
巨鳌不耐压服,竖起尾巴,倒卷月白。
月白候得便是这一刻,略略吐纳,见那长尾掠水而上,仍带着秦白帆的身子。他吩咐一声“小心了”,便从容刺去,意取鳌尾。
谁料,鳌尾腻滑难触,枣木枝一抵到尾巴就滑了开去。月白大惊失色,身子也被巨鳌尾巴卷住,和秦白帆撞在一处,苦不堪言。
秦白帆骂道:“废物,废物。”他一臂和身子捆在一起,只有左手可以动弹。而月白更惨,两手皆被鳌尾缚住,他再有一身剑技修为,至此也难有寸进之功。
那巨鳌大获全胜,正欲耀武扬威,也不急着潜回潭中享用吃食,反而在水上漂浮,绕着清水潭一圈一圈地转悠。
月白奋力转身,好歹让口鼻露出水面,能够呼吸,他定下心神,便扬声喊去:“小师父,小师父,速来池中相救。”
小尼姑听了,一味犯难,口中哆嗦着:“什么,你们俩还是没有上来吗?”
秦白帆有一只手能动,攀扶鳌尾,也将头脸露出水去。他听了大感不耐,嚷嚷说:“小秃子,你废什么话,让你过来救我们就快来救我们,你一身大龙湫的内功还怕什么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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