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忍无可忍,做出一派油腔滑调的样子:“朕有什么办法?朕懒啊!在御书房呆满两个时辰,朕可得长出毛来了。”
几位跪在地上的大臣都做出了极其痛心疾首的样子,连城冲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不知怎么的,连城总觉得这帮人脑回路与他不同,整日觉得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方默生正欲开口再劝,便远远听见跫跫的蹄声传来,一下又一下跌宕在青石铺就的宫道上。
方默生冷着一张白脸抬头,正欲看看究竟来的是何方神圣,敢于殿上走马,却看一玄衣女子策马而来,墨发高高束于脑后,利落地甩开洒落,如一阵风掠过长街。
方默生因为跪着,未能看清那女子的面貌,却觉得自己看到了那匹高头大马马脸上的倨傲。
女人策马在连城面前停下,连城不躲不让,仰首看向连城。面上有些迷茫的神色,两袖垂在身侧,面上是一派天真自然。
杨卓反应极快:“见过祁阳公主。”
殿上之人方认出这人乃是当朝长公主连寒。方默生从未见过这位公主,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只用余光扫到了一张秀丽的面孔。
方默生身为状元郎,笔力不济,也难一笔墨绘其神采,非得偷前人笔上生花,赚得风雅华姿。
春月虽至明,终有霭霭光。不似秋冬色,逼人寒带霜。
平日里她素来衣着朴素,此时一身留仙裙,发上一只玉脂簪子,便无端让人眼前一亮起来。
连城有些无奈地四下一看,一群人还是跪着,扬了扬袖子绕着则群人转了一圈:“起来起来,没瞧见长公主要同朕说话吗?要跪也跪远一些!”
这群人却是动也未动,连城见他这番驱逐未起作用,到底还是退了回来。
连寒手中握着马鞭,权当这群人不存在,更不曾动过下马的心思,只是居高临下地冲着连城道:“我要去北漠,太后不准,把出城的令牌给我。”
连城一听便知道她给禁了足,面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小心翼翼道:“这你也知道,苌鸿大婚,你若是要去大闹一番,朕也是不允的。”
连寒冷声道:“我去闹什么?”
一众朝臣中本就有抱着听八卦的心思的,此时一听便明了了七八分。
这早已算不得什么宫中秘闻了,祁阳公主喜欢苌鸿将军,喜欢得坦坦荡荡,大大方方,若是能成,倒还真算美人名将的佳话。
奈何明月向沟渠,苌鸿将军娶了神医夏春秋,这便算另一段佳话了,只可惜这段佳话,与祁阳公主无关。
连寒道:“朕还不了解你?依你的性子,还不去把北漠闹得鸡飞狗跳?你现在和和气气同朕说话,做什么保证,母后既然没有答应,朕自然也不会答应的。”
连寒骑在马上,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连城往后一缩,疑心她要弑君。
连寒见他后退,连一句嘲弄的字句也懒得说了。却只是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脸,嘴里吐出的言辞也带了些自暴自弃:“竟是见都不让我见一眼吗?”
她知道自己跑到北漠去回事个什么景况,他们的好言相劝通通没错,必然会闹得苌鸿心中积怨,闹得旁人看大夏皇室像个笑话。
可她偏偏咽不下这口气。
连城见公主似乎冷静了一些,到底没有甩鞭子,嘴上带了些讨好的意味:“这天下都是你的,这世上三条腿的青蛙难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你看上了谁尽管说,朕都允了。”
他夸下海口,只希望公主不要在无理取闹,非君不可了。
连寒听了他的话,似乎真的是入了耳一般地考虑了起来。而后她驱策着霜雪绕着殿前这一群迟迟不愿离去的家伙转了一圈,动作既轻又慢,是一个仔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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