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己见的脾气,旁人再劝也只是徒劳一场。
今云侍候着赵西楼摘下那略为沉重的凤冠,赵西楼扭了扭脖子,觉得酸痛到无可附加,这世上大约没有比这更大的罪了。
偌大明翠宫中寥寥几个人走动,收拾住处,像是虚境中游荡的鬼魅,有不如无,只余她的声音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飘来荡去。
她这番初来乍到,宫中的炭火竟然也是不足,再加之白日受了冻,这么一来二去就冻感冒了,称病龟缩在自己那鸣翠宫中不出来。
老皇帝没有来看过她,不过倒是遣了太医来看,还送了好些调理身体的药。
赵西楼委屈得要命,这种苦兮兮的东西端过来浪费,还不如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来得实惠,隔日御膳房便差人送来了鸡汤,惊得赵西楼仔细寻思到底哪里有人在监听。
赵西楼到底是年轻,火气也甚,什么大病小病两天就好得利索。借着这养病的名头到了第四日,皇后那边便来了信了,邀她去坐坐。
赵西楼上辈子书读得多,什么话本没见过,这种邀她去坐坐要么是真贤后请她去喝鸡汤,要么是真毒妇来给她一顿杀威棒。
一般情况下,正经宫斗戏里后者居多。前者?不存在的。
赵西楼眼见着装病装不下去了,一点也不矫情,拾掇拾掇自己就往皇后那边去请安了。
今云遵循着一套什么宫斗套路大全,给她选了一套素净的衣裳,赵西楼年年素衣日日荆钗都要吐了,果断拒绝了今云的提议。
宫中新到的衣服里挑了件鲜艳的,裙边朦朦胧胧,倒像是镶着霓虹霞云。赵西楼随心所欲地挽了个发髻,上头各色珠玉称得她乌发光亮,她穿着这衣裳在在镜子前头转了好几圈,觉得自己真是个小仙女。
今云沉默地站在一旁:今天也觉得我家小姐穿得像个暴发户呢
赵西楼:“你懂什么,这叫大智若愚,人家堂堂皇后,眼中还能容不下我一个好吃懒做的暴发户?搞我?皇后娘娘不要面子啦?”
赵西楼领着今云在皇宫中走了一遭,终于迷了路。
今云说:“娘娘,那边。”
赵西楼固执己见:“不,这边。”
两人在一片翠色竹林中停滞了一会儿,赵西楼忽而感觉后头有人在扯她的裙角,她牵着裙子转了个身,望见一个瘦弱的小少年悻悻地收了手。
赵西楼低下头,同小少年眼睛对眼睛地看了几秒,眼睛便落在了他眼角有些显眼的朱色泪痣上,脑子飞速旋转,把记忆同眼前的人对上了号:“你是三殿下?”
自古排行老三的,运气都不会太好。
这位三皇子算是脱颖而出的一位,他母亲是天竺敬献的舞姬,在他极年幼时便去世,可谓是出身低微。
他老爹挂了之后他联合着摄政王魏鹿把当今太子和皇后搞下了台,登基之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给朝堂来了个大洗牌,纠纠缠缠的外戚一并斩草除根,手段之凶残,心术之深沉,简直令赵西楼生出两分仰慕来。
奈何还没实现星辰大海的宏远志向,连个儿子都没生出来就嗝屁了,一朝河山也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说到底,也是挺惨的。
连城点了点头,避开赵西楼探究的眼神,始终没有说话,只是把眼帘微微垂下,目光落在了赵西楼云霞一般的裙子上。
赵西楼心中快意,小孩子也辨得美丑,知道这衣服好看。可这快意一下子冻结,因为赵西楼也注意到了他的衣服。
三皇子衣着单薄,瘦弱的身躯在数九寒天中微微发抖。他瘦得很,脸色苍白,头发枯黄,赵西楼并不能准确推算出他的年纪,但知道他过得必然不舒坦。
赵西楼一路走来都捧着手炉,熏得她几乎冒汗,此时心中便少不了负罪感。她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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