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内霞影铺沉,落日余辉将满院青松镀了一层橘黄的浅金。
听得楚朝晖的来意,皇太后沉吟片刻,心里虽然万般不舍,依旧露出自豪的微笑:“朝晖,去吧。素日时常遗憾将你护得太好,临了临了,该经历的风雨却一点不少。你能有这般胸襟,果然是西霞的长公主,不愧为龙虎大将军的妻子。”
此一去,自然是要餐风露宿,备受艰辛。皇太后重重拍着楚朝晖的肩膀,千言万语到最后只汇成那一句保重,认真说到:“母后等你平安归来。”
楚朝晖微笑应允,明知前路千难万险,依然义无反顾。
为避开千禧教的视线,自然要乔装上路。老太君身边的人如今分散在各处,京中所余不多,命罗绮带了四名高手扮做仆妇护送楚朝晖奔赴边城,京中另泒一队侍卫远远相随。
临行前,楚朝晖入宫辞行,皇太后将她领到仁泰宫,立在重新修复的沙盘前,指给她看隐藏在障日城山谷之畔那条沼泽中的小路。
“雪路难行,此时要你们翻越万仞雪山更是险上加险。哀家的意思,也许你们可以试试这里。哀家琢磨着那沼泽早已凝结成冰,从这里穿山而过,到可省下几日的路程”。
自打被罗讷言医好病症,皇太后时常想起当年障日城那一战,当年的线路、当年的谋划无比清晰地在眼前闪现,那一条沼泽小路便如同梦魇。
听得楚朝晖要翻山越岭,皇太后却又将希望寄托在这条小路身上,希望当年丈夫的死地成为如今女儿的契机。
罗绮躬身领命,默默上前将沙盘的线路记颂在脑中。瞧着沙盘上头青红赤白的一片标记,楚朝晖却是全然不懂,不由面上一红。
眼瞅着女儿瘦削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皇太后重重一叹,带着白嬷嬷去了寿康宫的小佛堂。儿行千里母担忧,何况又是这样大雪封山的险境。
皇太后跪在蒲团上,一遍一遍颂着经文,心里却无法清静,百转千回的慈母心肠早随上步出皇城的大女儿,跟着她一同去往边城。
转眼又是一个月圆之夜,十五的琼华洒满台阶,一地寒霜倾泻。青莲台行宫之内,夏钰之思念陈芝华,独自在月下饮酒。
他屈指算算,离开皇城已近两月。如今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虽然形势一片大好,可惜自从那日叫苏暮寒逃走,苏氏族人依旧遍寻无果。
想到近日回京依旧无望,夏珏之心里十分焦躁,忍不住又端起一杯闷酒。
便在此时,寒砚挟着一阵朔风匆匆挑帘进来,冲夏钰之抱拳行礼,呈上一个急件:“烈琴方才以海东青传来,当是京中急件,夏将军请过目。”
夏钰之精神一振,打开看时,竟是温婉传递来的消息。里头提到了苏氏族人的藏身之地,大约便是玉屏山脉某座山峰腹地中空的石洞。
果然百密一疏,这半年来,一直以为玉屏山早在官兵掌握之中,夏钰之才对那里放松了警惕,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别处。
最危险的地方原来也最安全,苏氏族人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听温婉的意思,苏氏族人居然早就寻得了藏身的秘洞,而且最近一直在转移东西。这便也能解释为什么仓促之间,他们能将苏氏祠堂秘室里的东西搬得一干二净,甘心将老宅付之一炬。
夏钰之带着肖洛辰点起一队人马,命人燃起亮亮的松油火把,两人重又回到当初追踪苏氏族人失去踪迹的地方。
面对那万仞高山,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蛛丝马迹,夏钰之命人留在这里细心排查,方圆十里之间一寸土地都不能放过。
一封秘报带来新的契机,夏钰之直忙到三更天才回到青莲台,忙着部署军情,自然一夜无眠。辰时刚过,陈焕忠的一封奏报又递上他的案桌。
正阳城外三里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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