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芝华意兴阑珊地坐在老槐树下的摇椅上纳凉,瞧着星光璀璨,铺沉了一地的月光。
丫鬟巧珍打着纱扇立在后头,弯下腰来在她耳边低语:“小姐,夫人明日这一趟进宫当真蹊跷,大公主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值得深夜递什么帖子。”
“偏你明白,母亲的事哪容得到你多嘴?”陈芝华嘴上责备着,眼底偏有些羞涩的甜蜜。璀璨的星光倒映在她清澈如水的眼眸中,多了些欲说还休的醉意。
吃吃的轻笑声自巧珍口中溢出,她赶紧拿帕子掩住,继续低低说道:“奴婢琢磨着,到有多半是为了夏大人吧?”
吧嗒一声,陈芝华手里的团花扇柄不偏不倚敲在巧珍额头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巧珍哎哟一声,丢了纱扇,夸张地捂住额头:“人家不过说了句实话,小姐就恼羞成怒,这是要杀人灭口不成?”
陈芝华又羞又愤,亦将手中团花扇一丢,立起来便去咯吱巧珍的腋窝。
巧珍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被人挠痒。两人围着那棵老槐树转圈,一个跑一个追。巧珍边跑边低声讨饶:“好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
陈芝华追得气喘吁吁,借着发怒掩饰自己的羞涩,嗔怒道:“再敢乱说,便将你送去后面的浣洗房,看你还有闲功夫乱嚼舌根。”
巧珍轻轻吐着舌头含笑央告,半点没有将陈芝华恐吓的话放在心上。
嬉闹了一场,天色已然不早。值夜的婆子打着灯笼从门前经过,其中一人上前几步,远远施了一礼,唤了句二小姐:“天色已晚,请二小姐早些安歇吧。”
遥望着西跨院,早已熄了灯烛,只有院门上两盏朱红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温暖的橘光澄静安详。自己已然十七,大约以后这般姐妹比邻而居的日子不会太多,陈芝华一时又有些怅然,吩咐关了院门,搭着巧珍的手进了房。
更漏鼓残,星辰璀璨。
陈芝华了无睡意,遣了巧珍外头去睡,自己拿银剪挑了烛花,悄悄从针线簸箩的最底层翻出那个绣了一半的荷包,细细绣着上头岁寒三友的图案。
松与竹已然绣成,还差一枝梅花傲雪迎霜,陈芝华指间缠绕着几缕大红的丝线,如穿花引蝶一般,一针一针绣得细细又密密。
红梅掩映,荷包上的青竹与碧松愈加苍翠如滴,直而且劲,颇似人的骨气。
绣完最后一针,陈芝华微微舒了口气,直了直身子。她将丝线含在口中想要咬断线头,却又想起与夏钰之的初遇,那截丝线半天忘了咬断。
下弦月将满未满,银盘一般挂在天边。怕惊动外头值夜的巧珍,陈芝华吹熄了灯烛,悄然披衣立在窗边,双手静静合十,望着月亮许愿。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晨曦袅袅,正院里慕容泠便已经披衣,催着桂嬷嬷替自己梳妆,又吩咐人去请少奶奶过来。柳氏晓得婆婆这一趟进宫蹊跷,提前用过早膳,已然梳妆完毕,赶着来给婆婆请安。
慕容泠食不知味地挑了两筷子酸汤面,又喝了半盏八宝莲子粥,便吩咐打水净手。命人备下马车,与柳氏匆匆进宫。
先去太后娘娘那里请过安,慕容泠又去凤鸾殿拜见楚皇后。略坐了片刻,便拿着慕容薇相邀,柳氏要送她一套家祖洐圣公编撰的辞典为借口,匆匆告辞出来,急急往璨薇宫去。
楚皇后自来不曾见大姑姐这般风风火火的样子,露出诧异的目光。到是身后的秦瑶弯下身来,将唇覆在楚皇后耳边,轻言细语了几句。
楚皇后露出恍然的神情,凤眸里含笑,全是灿灿春光的喜意:“怪道大姑姐如此沉不住气,这是好事一桩。本宫亏欠陈家人多矣,若是芝华出嫁,一定叫她风风光光。”
却说柳氏扶了婆婆出来,只谦和地垂着头随在后头。见婆婆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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