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将疑,说是什么鱼?哪儿有那么大的鱼啊?父亲说,我也不知道,听说那鱼全身长了金灿灿的鳞甲,有两根筷子粗的胡须。父亲说,这年头怪了,啥事都出来了。老夫子说过,妖孽横行,天下将乱,是不是又要回到四人帮那个年代?要出人命的!母亲赶紧止住父亲的话,说这话不能乱讲,你那几年蹲生产队的牛棚没蹲够啊?
两人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突然哇哇大哭起来。父亲瞅了我一眼说,你个龟儿子,这么多天只知道傻笑,今天怎么哭了?母亲喂nǎi我也不吃,一个劲的哭,哭得撕声力竭。父亲就抱了我从在二楼的走廊里慢慢走,边走边逗我笑,我就是不笑,一直哭。医生为我量了体温,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也没发觉有什么异常。父亲从没带过孩子,没什么耐xìng,气得破口大骂,说你个龟儿子是疯了哇?老子将你摔死算球了,说着将我举过头顶,要狠狠地摔下来。吓得母亲大叫,你疯啦?要干什么?
父亲嘿嘿一笑,把我放下来,说逗着玩的。他看着我,竟然愣在当场,因为我正对着他嘿嘿笑。这龟儿子,真神了,要摔死他,他还笑。说着说着,我又哭了,他只好又假装将我举起来,再放下,再举起来,再放下,父亲像个猴子一样上窜下跳逗我笑。父亲说,这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看到我笑,他要多看一会儿……
父亲将两只大公鸡送给了冯医生,冯医生说什么也不要。她皱着眉头说,这样吧,你将两只鸡杀了,就在医院找个锅煮了,让你老婆也增加点营养,我让院里所有留守的医生护士都来尝一点。冯医生的纯朴,让父亲很感动。父亲去医院食堂找了口大铁锅,再去街上倒塌的房屋里找了些能点燃的木材,晚上就在医院的二楼煮了一锅鸡汤。鸡汤太香了,其实后来想想,也并不是香的原因,主要是当时大家都在洪灾中熬了几天几夜,又累又饿,所以难得有这么珍贵的鸡汤。
晚饭过后,父亲刚到病床上躺下的时候,我又哭了起来,而且哭得很厉害,父亲发了一通干火,又拿我没办法,他看到我哭得很焦急,就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只得把我抱到走廊上又去转圈圈,父亲拖着沉重的腿,来来复复地走,木板楼发出咚咚咚的脚步声,惊醒了值班的医生,医生好像是吓着了,一直缩在值班室里不出来。
转了一会儿,父亲觉得我仍旧哭得厉害,只好学白天的办法,把我举起来,再放下,可是这招不管用了。大概举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大街的房脊上有鸡开始叫,先是一只,后来又一只,再后来响起一大片,叫了一会儿,所有鸡都扑愣扑愣惊慌逃窜,到处乱飞,父亲听到好几只鸡掉进了水里,哗哗乱响。直觉告诉父亲,有事情要发生,他赶紧将我抱回病房,把门关上,再推了一架病床上将门堵上。
这时,就听到外面轰的一声,地动山摇,有人开始在外面喊,不得了啦,地震啦,也有人开始不停地喊救命。可是大黑的夜,镇上早已停电,一团漆黑,除了地动山摇,房屋哗啦啦倒塌,和乱糟糟的人在不停地叫喊之外,根本就看不见什么。父亲再仔细听,好像是从大巴山方向传来轰轰的声音,那声音像重型坦克一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好,走蛟了。
父亲敲开了值班医生的门,向他借了把电筒,说照顾好我老婆孩子,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就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第二天风平浪静,天气晴朗了。母亲把我紧紧搂了一夜,心惊ròu跳地听着窗外的一切。她希望父亲早点回来,可是父亲却一直没有回来。直到天亮,母亲打开窗户,顿时惊呆了。
我们所在的镇医院处在小镇的制高点,所以整个小镇的情况母亲都看得很清楚。现在在她眼前的是一片汪洋泥海,到处是泥浆,除了泥浆还是泥浆,镇上大多数房子都不见了,已看不到人和动物。母亲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然后值班医生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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