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光大好,一只小巧伶俐的画眉扑闪着翅膀立在窗沿边儿上轻啄羽翼。过不多时,又叽叽喳喳地飞来了一只体型稍大一些停在了它的身旁。
两只鸟儿就这样并排站在一起,时而摇头晃脑四目相对,时而相互依偎互啄衣羽,像极了一对心意相通的恩爱眷侣。
然而这样美好温馨的画面,落入此时的顾寒清的眼中,却显得尤为刺眼。
他面无表情站在离窗棂不远的地方目光微凝,纵使耳边传来阵阵轻灵悦耳的鸟鸣声,可那双原本温润明彻的双眸,此刻却透着一丝与这初夏时节不相称的冰冷。
“少主,属下有事禀告。”
就这样默然沉寂了少顷,只见他的贴身侍从常胜从半掩的房门中走进来,在看到自家主子不同于往常的神采之后,眼中掠过了一抹顾虑之色。
即便他只是个下人,却也知道顾寒清这些日子以来,被一种怎样的心结所折磨着。
也清楚地记得,在数日前那个残阳如血的傍晚,这位素来在人前风采翩然的顾家少主,却如同一樽冰冷的石像般神情涣散,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中,把自己关在房里茶饭不思,闭门不出。
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他就像是突然间失去了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东西,又或是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打击,重创得他体无完肤。
即使后来他很快就振作精神,仍旧和往常一样将家族生意打理得井然有序,掌控着整个顾家的风吹草动。
可是在身边熟悉他的人看来,却总觉得这位顾少主,似乎变得与从前有些不同了。
“什么事?”
顾寒清侧目看了常胜一眼,语气淡然地吐出三个字,刻意将目光从那对画眉鸟身上移开了。
“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少主若是不知道,也无关紧要。”
望着顾寒清那依旧清冷漠然的脸庞,常胜的神情变得有些摇摆不定,似乎在揣度顾寒清的心思,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说错了话。
“无论事情是大是小,既然你都已经来到我面前,就把话说清楚。”
顾寒清眉峰微聚,虽然脸上没有显出愠色,可语气相比之前,却不由冷硬了几分。
“是,是属下听说,如今西北战事告急,战事迫在眉睫,所以...当今圣上就指派了燕王殿下带兵前去增援,不出两日便要出发了。”
常胜小心翼翼地说着,然而待他说完许久,顾寒清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不曾出言应声。
因为他半张侧脸都隐在阳光照不见的阴暗之处,所以让人看不清他此刻到底是何表情。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可常胜又不敢再贸然出声,只能身子僵硬地立在原地,时不时拿眼神去瞄顾寒清,整个人也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终于,当窗边那对成双结伴的画眉鸟一同扑闪着翅膀消失在天际尽头时,顾寒清这才像是突然恢复意识似的,迈开脚步走到窗边。
片刻之后,便用一种低沉而悲凉的声音,异常平静地道出一句。
“以后,无论是燕王府,还是燕王妃的事,我都不想再知道。”
在提到“燕王妃”三个字时,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可是顾寒清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胸口的气息猛然起伏了一下。
心底深处就像是有什么刻骨铭心,却只能任由它一步步摇摇欲坠的东西,终于在这一刻彻底落在地上,摔得面目全非。
这句话只有短短几个字,甚至落入听者耳中不过是惺忪平常的一道命令,
可对于说者而言,到底经历了一番怎样巨大的痛苦与煎熬,只有他自己能够感同身受。
“是,属下记住了。”
常胜闻言连连点头,心里却更加埋怨自己不该把燕王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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