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饿不饿啊,想不想吃东西?要不,让奴婢给您去做您最喜欢紫米水晶糕?”
见程金枝怔怔地凝视着窗外,惨白倦怠的脸上满是一种令人痛心的绝望之色。
看得踏雪心中一时间忧切不已,在有所顾虑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之后,匆忙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笑吟吟地出言问道。
“是啊,王妃您渴不渴,奴婢这就去茶房给您泡您最喜欢的”翠微春晓”,今年从岭南新采的茶叶还剩下好多,都是陛下之前赏的,您都还没怎么喝呢。”
“好啊,我正好饿了,也渴了。”
程金枝闻言微微动了动眼珠,在沉吟片刻之后,这才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转而对着二人勉强挤出了一个虚弱的笑颜。
心里却也希望踏雪寻梅能够先行离去,给她一个人留有一点可以喘息的空间。
因为她怕再多耽搁一秒,自己会控制不住心底强力压抑的伤痛,在她们面前失声痛哭。
“好好好,奴婢这就去准备。”
见程金枝有胃口吃东西,踏雪心中也不禁跟着舒坦了许多,脸上又显出了欣慰的笑容。
“寻梅方才已经派人去宫里召殿下和贺太医了,您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奴婢保证,等您再睁眼的时候,不仅有热腾腾的紫米水晶糕和“翠微春晓”,一定还能见到您最想见的人。”
程金枝当然知道踏雪口中说的这个人是谁。
但可笑的是,他分明是最想见的人,自己此刻却很害怕,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
这个一无所用,遍体鳞伤,连自己都不愿意去面对的自己。
“好,你们去吧,我再睡一会儿。”
程金枝眉睫轻动,语气淡然而无力地回了一句。
强忍着心头那不断搅动撕扯的疼痛,很快就闭上眼睛做出了闭目养神之态。
在听到一阵轻微的关门声后,这才骤然垮下紧绷的身心,眼泪很快就从眼角流了下来。
默然半晌之后,她这才重新睁开双眼,没有去管脸上已经模糊一片的泪痕,将双手按在床榻上,用力地支撑起了身体。
接着便以床榻上用来固定帘帐的阑干作为倚靠,颤颤巍巍地站直了身子。
她想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是一副怎样的模样?
或者说,是一副怎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然而放眼四周,她却怎么也寻不到任何一面镜子的踪迹。
程金枝很快意识到,一定是高珩怕她看到现在的容颜大受刺激,事先都派人把镜子全都收起来了。
这么一想,不由让程金枝更加觉得,自己现在这张脸,一定会让她可怕到大惊失色。
即使她知道高珩并非以貌取人之人,也不会因为她的容貌被毁而心存芥蒂。
可是程金枝却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做不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像从前那样与高珩相处。
在这世上,她或许能在任何人面前佯装坚强。
可唯独在高珩面前,总是能被他轻而易举地一眼看穿。
丧子之痛,毁容之伤。
对于程金枝而言,又何尝是她生命可以承受之重?
她恨极了太子,却同样也恨极了自己。
她甚至希望这几年来的一切都从未发生。
自己没有遇见过高珩,没有嫁入王府成为这个燕王妃,更不曾与高珩产生过任何感情。
她甚至希望,高珩能够将她忘记得一干二净,就像自己从来不曾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一般。
从此天涯路远,各自安好,将所有爱恨情仇,缱绻纷扰,都泯灭在无情的岁月里。
只待他朝,他登上皇位,君临天下,造福万民。
然而正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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