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
话分成两步说,单位早有下岗的指标,根据内部风向,迟早会落在他的头上。凌利仁为单位干了二十几年,自然不肯答应,和单位磨了很长时间。今天单位的一个小头头就亲自过来,非要让他接受下岗不可。
还有去年借了同事的五千元,说好今年年底包括本息在内还七千。时限还没到,那同事得知他被下岗的消息,提前跑来逼债,而且必须要让凌利仁还一万。
现在两方人马挤在狭小的客厅里大吵大闹,凌利仁焦头烂额,无言以对。
单位小头头是人事科副科长兼测量班班长,凌利仁的直属上司,带了两位同事过来,还拎着两袋烂苹果,千方百计想做通凌利仁的工作。
借钱的则是电焊班的同事,同样纠集了好些个人围坐在凌利仁家里,气势汹汹的四处翻箱倒柜,只是碍于凌利仁夫妻俩的块头才没有动手。
凌利仁身高一米八左右,俞瑞庭也有一米八五,都属于胆小怕事但是身体粗壮的类型。
小头头和同事就拿住了夫妻俩的这一点,知道他们不敢惹事,因此恣意妄为。
“利仁,和你同事这么多年了,我什么为人你也懂,寻常我不会逼你,可是这笔钱对我来说相当重要,而且你又欠了那么多外债。”马春生拉过一张破旧的板凳坐在边上,不紧不慢说道:“这笔钱,你就给我想想办法吧。俗话说借钱的都是大爷,债主才是孙子,就当我求求你行行好。”
他话语中姿态极低,但语气却颇为强硬。同来的几个伙伴分别站在屋子的几个角落,眼色很是不善。
凌利仁低着头应道:“我一定会想想办法的。”
“想办法?”马春生拔高了音量:“给个期限才是真的,到底什么时候还呢?”
“你、你你你再宽限几天,突然这么问我有点着急……”
坐在凌利仁身边的小头头计文骥嘿嘿笑道:“利仁啊,只要你同意下岗,单位给你补偿一万两万的,不就有钱还债了吗?”
“才一两万?”凌利仁不禁瞪大眼睛:“人家下岗都是七八万,我就一两万?领导,这不能吧?”
计文骥面无表情的说:“七八万,那是人家的岗位好才有,你想想你什么岗位?测量班的,有一两万已经了不起了,你还想怎么的?何况今年政策紧缩,你再不签字恐怕一万都没有。”
凌利仁吭吭哧哧的道:“我、我、我好歹也为公司干了二十几年,任劳任怨的,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说赶人就赶人呢?”
“那不一样啊。”计文骥不动声色的拍拍凌利仁的肩头,说:“政策就是这样,你得服从大局。”
“计科长,我都被开除了还服从什么大局?”
计文骥正色道:“你这不是开除,是下岗,知道吗?下岗!”
“那有什么区别,计科长真会开玩笑。”凌利仁点起一支烟郁闷的说。
马春生一拍桌子:“老凌!我敬你是十几年来的先进工作者!可是亲兄弟明算账,你欠了钱到底要怎么解决?签了字马上还给我岂不是三全其美吗?偏要啰里啰嗦!”
凌利仁说:“可、可是我们当初说,借五千还七千,你怎么突然就要一万?”
“利息懂不懂?到底你是猪头还是我是猪头?我也要吃饭的啊!我也有老婆孩子要养啊!”马春生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索性吼道:“你去银行贷款不用还利息吗?我只收你五千块利息,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银、银行也没那么高的利息吧?”凌利仁谨慎的问了一句。
“你怀疑我?你怀疑一个借钱给你不计任何回报的品格高尚的同事?你怀疑我这个急公好义的江湖及时雨马春生?老子哪点亏欠过你了?便是去工会评评理,法官也要判你五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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