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前日有人看见你的父亲往通真观去的,怎敢在我面前扯谎,敢是讨打么?”公子见知县让他,他也变下脸来回道:“家父又不欠官粮,又不负私债,又不犯法违条,在家就说在家,不应扯谎。既是大人看见家父在通真观里的,何不去寻他,又到寒门做什?”这些话把个仪征县说得无言可对,心中暗想道:“这个小小的孩童,可一张利嘴!”因又问道:“你父亲平日同这什么人来往?”公子道:“是些做生意的人,与家中伙计、亲眷,并无别人。”知县道:“又来扯谎了,本县久已知你父亲叫做小孟尝,专结jiāo四方英雄、江湖上朋友,平日门下的宾客甚多,怎说并无外人?”公子道:“家父在外为商,外面的人也认得有几个,路过仪征的也来拜拜候候,不过一、二日就去了,不晓得怎样叫做江湖朋友。自从家父出外,连伙计都带去了,并无一人来往。”知县道:“昔日有个姓罗的少年人,长安人氏,穿白骑马的,到你家来,如今同你父亲往哪里去了?告诉我,我把钱与你买果子吃。”公子回道:“大人在上,家父的家法最严,凡有客来并不许我们见面,只是出去的时节,我看见父亲同叔父二人带了十数个家人、平时的伙计,推了十数辆车子出门,并没有个穿白骑马的出去。”知县道:“既然如此,你把那些家人,伙计的名字说与本县听听,看共是多少人。”公子听说,就把那些同去的名字张三、李四,从头至尾数了一遍。
知县听了,复问总管道:“你过来,本县问你,你主人出门可是带的口供?你再数一遍与本县知道。”那总管跪下,照着公子的这些人数又说了一遍,一个也不少,一个名字也不错。知县听了暗想道:“听这小孩子口供,料来是实。”便问公子道:“你今年几岁,可曾念书呢?”公子回道:“小子年方五岁,尚未从师,早晚随祖母念书习字。”知县大喜,说道:“好。”叫取了二百文钱,送与公子说道:“与你买果子吃罢。”公子收了。知县见问不出情由,只得吩咐打道起身。公子送出大门,深深的一揖说道:“多谢大人厚赐,恕小子不来叩谢了。”知县大喜,连声说好,打道去了。
且言公子入内,齐太太同合家大小,好不欢喜,人人都赞公子伶牙俐齿,也是齐门之幸。正是:
道是神童信有神,山川钟秀出奇人。
甘罗十二休夸异,尚比甘罗小七春。
话说那仪征县回衙,就将齐良的口供做成文书,详到总督,一面又出了海捕的文书,点了捕快,到四路去访拿大盗的踪迹。过了几日,又有那抚院、按察、布政各上司都行文到仪征县来要提反叛罗灿,大盗金辉、杨春候审。知县看了来文,十分着急,只得星夜赶到南京,见了总督。沈廷华无言可说,想了一想道:“不妨,贵县回去,只说人是本部院提来了,倘有他言,自有本部院做主。”知县听了言词,回衙随即做成文书,只说钦犯是南京总督部院提去听审,差人往各上司处去了,不提。
话说那沈廷华,忙令旗牌去请了苏州抚院,将大盗盗了令箭,走了罗灿的话,说了一遍,道:“是本院自不小心,求年兄遮盖遮盖。京中自有家叔料理。”抚院道:“既是大人这等委曲,尽在小弟身上,从今不追此事便了。”沈廷华大喜道:“多蒙周全,以后定当重报。”正是:
法能为买卖,官可做人情。
按下沈廷华各处安排的事,且言众位英雄合在一处,从扬州卢龙家内动身,在路走了七日,赶到黄河,过了山东界的大路上。那一方因米良同鸡爪山jiāo战之后,凡有关闸营汛都添兵把守,以防jiān细,十分严紧,一切过往的客商,都要一一盘查,报名挂号,才得过去。淮南这一路,多亏齐纨自幼为客商,去过数次,那些守汛官军都是用过齐纨的银钱的,人人都认得,一见了仪征齐府的灯笼,并不盘问,就放过去了。惟有淮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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