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赵官家能够用离心法将糖蜜从甘蔗汁中分离出来,朗姆酒就开始大行其道。熊裳尚书给刘景文带来的乃是上等朗姆酒,入口甘甜,带着柑橘的芳香。这两位进士浅酌慢饮,对这种最新口味的朗姆酒有很高评价。
当然,两人也说些互相关心的事情。刘景文虽然知道熊裳是来套话的,而且也不想对熊裳说太多,所以刘景文只是把课程上会讲的内容告诉了熊裳。
熊裳并没有说太多,等半瓶酒下肚,熊裳笑道:“没想到刘兄已经是宗教史的大行家。”
刘景文一愣,他这几年主要干的并不是宗教史,而是对于汉代制度的整理。大宋文人都有自己的文化专攻方向,或者说主要搜集方向。这次从事宗教史也是突然赶鸭子上架的结果。
然而对于进士而言,大多数时候都得靠感觉。听了熊裳的话,刘景文觉得熊裳大概是想通了什么。不然的话熊裳不会露出这种恬淡的表情。刘景文忍不住问道:“却不知熊尚书想通了什么。”
“嗯,至少在官家当政期间,不会有祠禄官。”熊裳讲出了他的想法。
宋初,大臣年老不能任事者,亦常命为祠禄官,不理政事而予俸禄,以示优礼。神宗熙宁后,整顿吏治,凡疲老不任事者,皆使任祠禄官,王安石亦欲以此安置反对派,祠禄官人数渐增。
现在赵嘉仁赵官家要求在学社里面清洗信教份子,自然不会再任命祠禄官。熊裳虽然稍有卖弄,有些话他还是不想说。他本以为赵官家是现在才想起要对宗教场所动手,但是回头看,自从福州小朝廷建立以来,赵官家就已经取消了祠禄官。那时候熊裳只是以为赵官家对于宋奸和不坚定份子非常不满,不想再给他们发放退休俸禄。
当然,熊裳并不想说这么多深刻的东西。而且当着不坚定份子刘景文的面说官家对不坚定份子的处置,也太不合时宜。
刘景文并不是学社成员,当然不知道学社内部讨论。听了熊裳所讲,他也只能就事论事的接着说道:“若是没有祠禄官……,就只能靠退休金了。”
这么一说,熊裳心里面更是确定了赵嘉仁的心思。之前大宋朝廷已经制订了退休制度,把这个因素也考虑进去的话,就没什么好怀疑赵嘉仁此次决定的核心想法。
看着熊裳深以为然的表情,刘景文忍不住对朝廷的政策指摘一下,“官家这次是铁了心要清理信教的人,会不会被那些和尚道士趁势乱来?”
“乱来?怎么乱来?煽动信众和官府对抗?”熊裳开始装傻。身为尚书,他当然知道赵官家要求宗教场所的土地纳税。那些和尚道士们若是真的能咽下这口气才怪。很多宗教场所不仅拥有上万亩的田亩,有几座山的土地也不少见。按照这个面积纳税,熊裳就只能呵呵了。
刘景文毕竟离开官场这么久,他以为刘景文只是觉得朝廷现在手中军队力量强大,而且赵官家身为马上皇帝,在使用武力的时候不会有丝毫迟疑。刘景文就说道:“熊尚书,若是官家一味的无视百姓看法,我觉得不妥吧。那些和尚道士在百姓中声望很高,官家能对他们动手,难道还能对百姓动手不成?”
熊裳微微一笑,先端起酒杯给刘景文敬了一个,喝下之后才说道:“若是百姓,自然会守法。若是一被煽动就和朝廷刀枪相向,这就不是百姓,而是逆贼。我大宋为何要对逆贼和颜悦色?”
刘景文听了之后觉得自己对熊裳这种洋洋得意的态度很不满意,于是说道:“难倒熊尚书就不信鬼神么?”
“哈。”熊裳被刘景文的这种态度给逗乐。笑了一声之后,他却忍住了解释的冲动。原本的时候,熊裳也以为赵官家要大家绝不相信有鬼神。经过学社培训之后,他才明白赵官家反对的是宗教宣传的鬼神。更直白的讲,赵官家绝不接受宗教在社会上的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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