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两个沿着水边慢慢走向钟家老宅的后门。
走了一会儿,含笑回头看了一眼,感叹道:“三老爷这边,眼见着一天好过一天了”
这才多久?当初看着三娘和三老爷人前吵架,就像是没法过了似的。当时谁能想到会有今日!
“好人有好报吧。”
冯恬懒懒地回了一句,眼前仍旧浮现着刚才的情景。
当她告辞的时候,三老爷又偷偷跟她打招呼了:没事儿情管过来玩儿。你在这边,你三娘不好意思,我还能少挨些骂。
一边叮嘱她,一边偷眼瞅着三娘,那模样既好笑又可怜。
可是冯恬只管觉得辛酸,羡慕得心酸。
她知道三老爷在家里没有地位,街面上也是远近闻名的“惧内”。但就一点:就有一身的坏习气,只要三老爷听三娘的话,有三娘管束着,他就做不出太出格的事儿来。
并且,最要紧的一点是:三老爷惯孩子,没原则地宠溺,几乎到了是非不分的地步。
萧哥儿也好,若苏也好,对自己的孩子,三老爷几乎是百依百顺。
在冯恬看来,三老爷一点也不傻。虽然跟别人有说有笑,但真有点什么好吃c好玩儿的,他必定先想到自己的孩子。
这一点跟三娘完全不同。三娘习惯于将最好的拿去接济别人,自己宁肯吃糠咽菜。
也许在很多人眼中,三老爷很小气,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全身心地宠溺自己的孩子,这一点错也没有。
她很嫉妒。她不止一次幻想过,假如父亲也能像三老爷那样宠爱她,或许她的命运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姑娘你知道吗?”见她沉默不语,含笑故意找些话来开她的心怀,“才刚我看见那位朴公子了。跟在四郎身后,像个小尾巴似的。那么大的人了,还要四郎帮他洗手。一边洗,一边数落他,听着好笑死了!听说三房的房子是他给看的风水?真看不出来,他那么厉害!起初我还不在意,后来听老太太和大太太她们说话才知道,正经要请个风水先生,除了要好吃好喝招呼着,给钱少了都不成。万一他们一时不痛快了,动动手指头,就能祸害一家子,甚至是好几辈子。姑娘,这不是真的吧?”
“那可不是假的。”
“朴公子和四郎那么要好,成天形影不离的,肯定不会坑害四郎。”含笑点点头,似乎很确信这一点,“原先我只道柳公子是个出色的,不想朴公子更胜一筹。三娘说他是太学生,很有学问的。我只说他样子生的好,到老都不显老,要是个女孩儿就好了。”
含笑摸着自己的脸庞,不胜艳羡。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神秘兮兮道:“姑娘还记得不?那天咱们上山,程二姑娘不是跟着一起去的吗?下山之后,听说她不自在了好几天。姑娘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也不待冯恬回应,她自顾说道:“我听说,程家的在大集上叫住三娘,但听朴公子的事儿呢。连人家的爹娘老子c家里有多少房子多少地,都打听了。还问在这儿是常住c还是怎么着。姑娘,你说,这像不像是说亲的意思?”
冯恬啐她一口:“你成天就知道听那些三姑六婆胡说八道!又不管咱们的事儿,你管他呢!”
含笑撅嘴辩解道:“又不是我非要打听,底下的人都在传。吃个饭c上个茅厕,什么事儿听不见!依我说,苍蝇不叮没缝的蛋,程家八成有那个意思!程二姑娘的亲事不是一直没有着落吗?看见个好的,哪有个不赶紧往上贴的!程家一向自觉得不错,以为开个油坊c认识几个县里的客户,就了不得了。我就是瞧不上她那个样子,眼睛长在脑门儿上。她以为她是谁?凭什么那样看咱们!倒显得比咱高一等似的”
“还说!你有什么不服?你就是个爹娘不亲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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