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面对的是何种言语,若萤自始至终就那一种姿态,不冷不热c不急不躁,一幅旁观者的模样,更不曾为那些彪形大汉的虎贲之力c雷霆之怒表露出丝毫的怯懦。
那感觉,就好像她并不是深陷漩涡的当事者,而是一个好整以暇坐观热闹的闲杂人等。
这是一种极为诡异的情景,包括王世子c包括谢奕,都看得目不转睛,以至于忘记了维持秩序c喝止纷争,盏中茶水干了都不曾察觉。
若萤抄着手c正襟危坐,以来者不拒的表情审视着每一个发难者。
她已经看出这些人的心思了。
都说女人多事,殊不知男人同样想法多。
从起初的好奇试探,到后来不服不忿的刁难,他们朝她毫不怜惜地抛出无数问题。
她当然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无非是想看到她出丑c看她的笑话。
军中生涯无聊枯燥,得开心时且开心。
可惜,她不喜欢做别人的玩物。
应对这种好事之徒,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对于极其无聊者,无视即是最强的反击。
对于来势汹汹的质疑,有问必答c谦谦以对,乃是无可厚非的君子之行。
回答不夸大c不过谦,不紧不慢从容自若,直是如一江春水团棉絮,凭你是涓流洪流c重拳铁抓,一旦陷入,便再难有逞能之力。
这是一个蹓狗还是被狗蹓的问题。
似乎就是一群人在吵吵嚷嚷,但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分辨出谁是放牛者,谁的鼻子被绳子拴住。
到得后来,上首的谢奕忍不住大笑出声,连道“有趣”。
“四郎还真是胆识过人哪!”当着王世子的面,他不吝赞美。
转向若萤的时候,他的态度越发地和蔼可亲:“谢某的这帮兄弟,都是性情中人,言语鲁直,希望没有吓到四郎。”
“不会。大人客气了。”若萤平平道,“明人不说暗话。想干架的人,从不会多费唇舌。这些道理,学生还是明白的。况有大人和世子在,凡事总得有所克制才是。”
“正是c正是!四郎玲珑剔透c言行光明磊落,下官甚是喜欢。”
这话却不是客套。
若萤一本正经地提醒道:“大人喜欢也没有用,学生不久就要离开这里,回济南读书去。此处距离登州府路途遥远,这一去,兴许日后再无相见之日了呢,若是害得大人得了相思病,岂不是学生的罪过?所以,请不要太喜欢学生。”
她半真半假说得一本正经,那种有些孩子气c又偏偏做出老气横秋之态的模样,早已逗乐了满堂的人。
笑着笑着,谢奕反倒给勾起了些许怅惘,看着若萤的眼神,莫名地深沉。
这表明,他已经不再视其为可以随意玩笑轻视的小孩子了。
若萤了然地挑了挑眉。
“早就听说四郎见识超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谢奕这话,是对着王世子说的,“听你对六房事务如此明白,想必没少受高人指点。”
这个“高人”指的是谁,从他有意无意投向末座的眼光中,可知究竟。
有登州卫指挥使陈大人和济南知府李大人,以及安平侯府和世子府,甚至不排除还有鲁王府的眷顾c教导,钟四郎的前程,可以预见,乃是一片如花似锦的景象!
气氛终于变得融洽起来。
此时,谢奕方才正儿八经地跟若萤询问起老鸦山中的景况。
若萤便将自己在山中的所见c所闻及所思所感,一五一十娓娓道来。
关于山中的生计与经济,她逐一给出了自己的评判,包括粮c盐c麻c路c火器c民众c人心等等,就事论事,如沙场点兵c帷幄运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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