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
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成日不见阳光。
再后来,他学会了吃酒c酗酒。
终于有一天,在他酒醉后,错把窗子当成的大门,失足从小阁楼上摔了下来,当场昏死过去。
后经李棠全力抢救,终于转危为安。却因为断了三根肋骨,大伤了元气,一时半会儿怕是无法恢复如初了
休养期间,他依然足不出户,拒绝见任何人。
好不容易走出了家门,却只认准了一个六出寺。每次过来,都会在佛像前默默地坐上大半天。
佛前供者的长明灯中,有一盏,是属于冯恬的。
算来那个女孩子,已故去多年,坟前的草c都不知变换了几次颜色。
偏偏大老爷最是瞧不起笃信佛理的人,认为只有无能之辈,才会寄望于来世。
他认为二儿子此举,是故意在同他唱反调。
为此,他三天两头训斥钟若芹,当着老太爷和老太太的面训,当着大太太的面训,甚至都不避讳下人们在场。
对于这种种的不解与非难,钟若芹始终未作只字辩解。
谁也不知道,他这是打算自暴自弃呢,还是铆足了劲儿要与家人划清界限。
渐渐的,大家便都忽略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
好好的,二爷和大老爷怎么就反目成仇了呢?
“长明灯者,正觉心也。一切求解脱者,以身为灯台,心为灯炷,增诸戒行以为添油。燃如是真正觉灯,照破一切无明痴暗。冯姑娘泉下若知有人还记得她,相信定会放下些怨恨c稍感安慰吧。”
凝视着那一点荧荧灯火,若萤幽幽地自语道。
听到这番话,钟若芹的神情顿时一片惨然。
“这里光线不好,着实费人眼神。”若萤的清淡中隐含着毋庸置辩的威严,“陪我外面走走吧,二哥。”
钟若芹默默起身,跟到了大殿外。见她打了个手势,只得有样学样地跟着坐在了台阶上。
还未坐稳,耳边即飘来一句:“二哥身上的伤,可是好些了?”
一口气于是便梗在了胸口里,眼前蓦地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旁边的一只小手及时地扶了他一把。
短暂的对视,已然判出了高下胜负。
一方目光湛明,一方灰头土脸。
躲避也好,遮掩也罢,都已来不及。
都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四郎这是在讥嘲他么?
一念甫动,接下来四郎所说的话,却又立即打消了他的这一顾虑。
“二哥的事,我多少也听了一些。从来清官难断家务事。事件的起因经过,咱们暂且不提,作为你的兄弟,同样都是钟家的儿孙,若萤希望二哥能尽早想开来,不要自苦。不说虎毒不食子,岂不闻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老一辈的常说,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就为这次的不幸,难不成二哥想一辈子保持眼下的状况?”
良久后,钟若芹苦涩地回应了一句:“你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若萤截断他的话,反问道,“不明白生不如死的感受么?这算什么?二哥不过只经历了一遭就如此消沉,换作若萤,三番两次遭遇比这更可怕的劫难,岂不是应该早死早托生去?”
她说得云淡风轻,钟若芹却如遭雷殛,浑身发颤:“你?你说的是真的?”
他想说,你不必为了安慰二哥而故作耸人听闻。可是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说不上为什么,内心里就是不肯相信这是个善意的谎言。
“二哥不信?还是不敢相信?”
若萤漫然扫了他一眼,如呓语催眠。
“不你那么聪明,谁会伤你?谁敢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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