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方,马大其人就同他所在的那座祠堂一般,浑身上下包裹着一团森冷之气。
没有人见过他的第二种表情,下人们都说,他的脸是棺材板雕的。
因为畏惧,所以远离。
若萤也从未曾想过,就是这么个沉在人海底处的人物,竟然会有一天浮现在她的面前。
活了几十年的人,怎会没有三两个一言难尽的故事?
说实话,她有点好奇。
“真赶四爷猜的那样,两口子敢情从一开始就瞅上天长了。马婆子把白天的事儿全都告诉她男人了。马大愣怔了好不一会儿,不知是给吓着了,还是怎么着。之后,两口子就对着抹眼泪,还说什么‘天有眼’,说对不住四爷c对不住三郎。看得出来,马大是真的很伤心。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能让马大一反常态,可见不是小事儿。说完了,哭完了,两口子就散了”
“就这些?”若萤不禁皱眉,“再没说什么?”
“说说要给三郎说一声,好好烧柱香。原话就是这样。四爷,他这是什么意思?”
若萤颔首微笑,不答反问:“你来钟家的时日也不短了,不知道三郎是谁么?”
腊月有点懵,还有点不服气:“咱家三老爷排行第三,荃哥儿排行第三,还有谁?”
话音戛然而止,腊月的面色腾地变了。
马大说要烧香烧纸,也就是说,他口中的“三郎”应该不是活人。
“你忘了?”若萤悠悠道,“还有一个人,能让马大称呼一声‘三郎’。”
“善”字辈的钟家这一支,不是只有老太爷一个儿子,他还有个小兄弟,叫钟善雩,年纪轻轻即撒手人寰。
年轻如若萤这一代人,都不曾见过这位长辈,关于他的事情,也罕有听闻。
而这位雩老太爷,恰好也排行第三。
而今做着地方老人的老太爷钟善云实际上乃是妾室所生,倒是二老爷善霖和三老爷善雩,才是一母同胞的嫡子。
然而天意弄人。因为一场变故,两个嫡子竟先后辞世,尤其是老三,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成亲。
两位嫡子身下俱不曾留下一儿半女,诺大的一片家产,最终成为了庶子的囊中之物。
合欢镇上,有点春秋的人偶尔说起这件事,说不惋惜?谁不摇头?
这些事,腊月不是没听说过,只是长期以来,他一直视以为以往。
死都死了,死得那么彻底,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从何时c因何事c在何地,小主人对这位已故的先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马婆子之与三老太爷c与君四c与钟家之间,究竟暗含着怎样的深意?四爷究竟想要什么呢?
“你也知道,马婆子素日里的为人”
若萤一边剥着葡萄,一边慢慢地作着引导。
马婆子是老太太的心腹,这一认知,长期以来都是毫无疑问的。
可是,自打君四出现,马婆子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以往只会下死眼盯她c仿佛跟她有什么血海深仇一般的老妇人,竟突然对她一再说出“请担待”“请原谅”的话。
前倨后恭,所为何?
钟家的宅院,或许比想象的还要深沉呢。
此时的若萤,便回想起了先前与父亲的一番交谈。
那是在她回乡的当天。晌午的时候,在门首陪着父亲看守鱼塘,顺便乘凉c烧水。
当时,她偷偷塞给父亲一袋钱。
不知是钱的作用c还是香蒲姨娘和母亲忆苦思甜的对话触动了父亲的某根心弦,抑或是她成功在父亲心中树立起了顶天立地的形象,很难得的,父亲敞开了心扉c打开了话匣子,告诉了她一些旧事,关于香蒲的,关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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