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烟冥露重霜风号,声悲色惨侵征袍。据鞍思盼度沙碛,纵横白骨余残烧。(注1)
人嘶,马啸,狼嚎。
泰德泉边天昏地暗,杀声震天。一股黑色的潮水由南至北涌了过去,所到之处,溅起一线鲜红的血浪。腥甜的鲜血溅落在草地上,如一片片盛开的花朵,鲜艳、娇美而惨烈。
一阵萧瑟的西风吹过,吹熄尸体上的残焰,吹散袅袅的硝烟。
“啁——啾——,啁——啾——”
几只秃鹫盘旋于空中,等待着硝烟散尽后饱餐一顿。
茫茫草原上,无数人畜的尸体交仆躺在一起,滴滴答答地血水从人尸、马尸、狼尸上滴落,汇聚在一起,再不分彼此。
萧禹的前军虽然精锐,但也经不起数万条饿狼的攻击,尤其是被契丹人顶礼膜拜的圣狼。数万头饿狼一齐向耶律洪古的大军攻击,这除了天意,除了天罚,还有什么可以解释?
在这浩荡的天罚之下,萧禹的前军绝望了,就算是意志坚如铁石的男儿,也被吓得肝胆俱裂,再鼓不起半点斗志,射出的箭矢变得散乱而无力,挥出的钢刀也再无曾经的果毅。在加上胯下战马对狼天生的恐惧,萧禹的前军未战已经散乱不堪。
这样的大军,又怎能抵挡数万穷凶极恶的饿狼的袭击?
耶律丙淳,曾经在沙场上征战十年的老兵,如今已经是萧禹帐下的一名百夫长。十年来耶律丙淳不知经历了多少场杀戮,倒在他刀下的辽人、汉人、靺鞨人、女真人……不知有多少,就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他曾经历过最惨烈的战场,曾经一人独当十数人的进攻,曾经带着十多名手下,追杀数百名逃敌……他的身上前前后后留下二十多条伤疤。
耶律丙淳以为,在这世上,已经再没有让他害怕的东西了。可是,今天他害怕了,当一条饿狼向他扑来时,他的身子竟然有些僵硬,动作再无往日的矫健与灵活,挥出的弯刀也柔弱无力,就像他瞧不起的柔弱的汉人,砍在那头饿狼身上,竟然只是砍伤了那恶狼的一些皮毛。
那饿狼并没有被他的钢刀吓退,身上流出的血反而让它更为凶悍而野蛮。
“嗷——呜——”那恶狼长啸一声,绿油油的眼珠直盯着将它砍伤的耶律丙淳,一纵身再次跃起,直扑向有些发傻的耶律丙淳。
这次耶律丙淳没有刚才那么幸运,也不知是马匹腿软还是他的手软,钢刀比他预期的慢了那么一点点,低了那么一点点,贴着狼尾掠过。仅仅只差那么一点点,钢刀没能再砍中那恶狼。
战场上的那一点点失误,就足以要了一条性命。耶律丙淳只觉得肩头被两只铁爪抓中,锋利的爪子撕破了厚实的皮甲,剧痛从肩头涌来,他整个身子如同被一块巨大的陨石击中,几乎来不及反应,便被那恶狼扑下马来。
紧接着,摔得晕晕乎乎的耶律丙淳闻到一股热烘烘、令人作呕的腥臭。
“不好!”耶律丙淳清醒过来,想要抬起右手抵住那恶狼咬来的利齿。可是已经晚了,他只觉得脖子一阵剧痛,浑然上下的力气随着那股剧痛迅速消失,呼吸变得艰难,眼前的景物便得模糊。
模模糊糊中,耶律丙淳看到他身边无数熟悉的身影像他一样被扑一只只饿狼扑下马来,在血泊中挣扎着。
“难道,这真的是长生天的旨意,我注定要死在圣狼的口下?”耶律丙淳的抵抗软弱无力起来,如梦如幻之间,耶律丙淳的心头涌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和耶律丙淳一样,无数的辽兵因为对圣狼和长生天的恐惧,动作僵硬而变形,手中的钢刀不再锋利,只是一个照面便被野狼扑下马来,来不及反抗便被饿狼咬断了脖子。
“完了!”看着眼前已经溃乱不堪的兵卒,萧禹一刀将扑向他的一匹饿狼拦腰斩做了两半,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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