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沉,又一支搜罗船只的小股骑兵没有回来,耶律麻答知道,他们一定是中了那些土匪的袭击,只怕回不来了。
接连两天,搜罗来的船只有百余条,却足足十多只这样的小股骑兵消失了,足足损失了两百多人,可是耶律麻答偏偏没有半点办法,对方根本不跟他正面作战。
自从渡河失败之后,营中的士气十分低落。这是草原部族共同的特点,一帆风顺时猛如虎,一旦遭受挫折后,士气跌落得很快。
虽然耶律安端在忻州城下打了一场大败仗,但那毕竟不是亲眼目睹,感受不是那么真切,渡过黄河的那三千兵马就在众人眼皮底下被杀得干干净净,据逃回来的那三十多名契丹士兵说,南岸的南蛮子会施展巫术,渡过黄河的将士腿脚发软,连举起钢刀的力气也没有。
每想到这里,耶律麻答就恨得牙根都痒痒,真后悔几天前没有砍了这三十多名胆小鬼。
一夜过去,当东边的第一缕曙光显现之时,萧十二放下心来,他终于撑过了这一夜,虽然他眼皮发沉,脑袋昏昏沉沉,十分想睡觉。可是,草原的汉子,三两天不睡觉,又算得了什么?
前天夜里,六十多名精锐的契丹将士死在睡梦中,身上没有半点伤痕。
这些契丹勇士不是被人暗杀,萧十二判断,因为同一个帐篷中,其他人安然无恙。而且,这六十多人分布得很散。没有哪个刺客会那么笨,潜入大营,却只在一个帐篷中杀一个人。如果是他,整个帐篷内一定会血流如河。
“莫非发生了瘟疫?”有人悄悄地猜测。
“不是瘟疫!”耶律日暮大声说,“我听说耶律大人已经请来萨满看过,并没有发生瘟疫,再说,瘟疫哪会这般,哪次瘟疫不是一死一大片,哪会这般?”耶律日暮是个大嘴巴,不过消息灵通。
“住口!”百夫长提着鞭子不知几时来到了身边,狠狠地抽了耶律日暮两鞭,抽得耶律日暮满地打滚,连声求饶,百夫长大声喝道,“耶律麻答大帅有令,不许私下议论此事,难道你们都不知道?难道你们想要把脑袋怪在辕门上吗?”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耶律日暮像鹌鹑般躲在一边。
不过,百夫长一离开,耶律日暮又活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我可听说了,这些人是在睡梦中被鬼神带走了灵魂。是那些南蛮子的巫师捣的鬼。”
“什么鬼神?”有人嗤之以鼻,“耶律日暮,难道你挨得鞭子还不够多?还是真希望脑袋被大帅砍下来?”
耶律日暮嘿嘿一笑:“难道你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可不想莫名其妙死在梦中。”
“究竟是怎么回事?”更多的人靠了过来,萧十二也靠了过去。
于是,一种传言在大营中迅速流传开来:耶律麻答在中原的所作所为触怒了中原的巫师,所以,那些巫术高强的巫师每天夜里在大营外做法,用巫术带走在睡梦中勇士的灵魂。
勇猛的草原汉子面对如狼似虎般的敌手不会害怕,但是当面对这种摸不着的敌人,未知的恐惧会从心头升起,让他们手脚发软。
据说渡过黄河的那三千铁骑之所以会全军覆没,也是因为中了中原巫师神秘的巫术,十成气力使不出一成来。
要想不中招,其实方法很简单,就是夜里不睡觉,只要不睡觉,中原巫师的本领再大,也无法对清醒的人施展巫术,因为清醒的人血气旺盛,邪魔近不了身。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萧十二决定听从耶律日暮的建议,晚上不睡觉,瞪大眼睛看看,那些中原巫师究竟捣的什么鬼。
昨夜,萧十二瞪大眼睛,整夜没有合眼,隐约中,一阵阴风吹过,他似乎看见一道黑影飘进了营帐中,揉揉眼睛,那黑影似乎根本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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