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齐王,眼中透着摄人的寒光,“你说什么?”
宇文昭沉静的目光毫无躲闪,他不紧不慢道,“父皇,退避三舍乃是权宜之计,却并非是让出九百里地。·我们只是让敌人看到我们撤退的诚意,便能争取到救出六弟的时间,儿臣以为,不能指望着敌人会主动放了赵王。”
桃夭夭心里明白了,宇文昭的意思是佯装答应这严苛的赎人条件,实则是拖延?
皇帝面上依旧没有舒展,“只怕那冥人十分狡猾,佯装撤退瞒不过他们,到时候又如何拖延?”
“父皇,就算我们真正的后撤900里,他们就会信守承诺放了老六吗?之后会不会得寸进尺?”
皇帝凝眸不语,手指摩挲着案上的折子,须臾抬首,“说说你的打算。”
“儿臣以为先逐渐撤退,以减少营帐数和灶火的数量来误导敌人,诱敌深入,一面派熟悉敌人内部的人潜入敌人内部,派人乔装绕到敌人后方,做好两面夹击的准备。”
不知为何,皇帝这时候却看了那一旁站立的桃夭夭。
桃夭夭心中不由地一颤,心道:陛下为何不命自己退下呢?于此她刚要开口请退,然则她一刻也没机会开口说话,因为她不能贸然打断皇帝与齐王的对话。
皇帝这时候从案前站起身来,以手扶案,看向宇文昭,“这办法看似不错,却委实曲折,并且每一个环节都存在变数。若此办法失败,大周便会损失惨重,须有更好的应对之策。·”
他语气一顿,郑重道,“譬如,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宇文昭微微一惊,抬眸看向皇帝,“父皇是指,抓获敌人的首领?”
“正是。”
皇帝应了一声,开始走下台阶,往宇文昭这边走过来。
“老三,若我们能抓住冥人首领、抓住西陵贼首李世勋,这仗早就可以休了,可见我们很难抓获到敌人的首领,只能抓住一个可以要挟百里图九和李世勋的人,这个人必须能足够引起他们重视的人。”
桃夭夭一听百里图九这几个字,顿时心口勐地跳起来。
她一直希望百里图九与宇文昭不要成为敌人,至少不要在战场上遇见。哑九伯伯相当于自己半个师父,又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桃花岛亲人,而宇文昭则是自己的爱人。
无论谁败,她都会难过。
她的目光悄然看向宇文昭,只见他拱手对皇帝道,
“据儿臣与西陵贼人交战的经验看,李世勋此人表面温和,实则六亲不认,故而才与连誉分道扬镳,投奔了冥人。至于他曾经扶植过一个女子来扮作‘皇女’,后来不了不之。儿臣以为,李世勋不大可能为了他的部将退让,他并无妻儿。”
“那冥人百里图九呢?”皇帝忽然问。
到此时,宇文昭的内心竟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百里图九此人并无儿女,他唯一的子侄据说也不在人世。”
他很担心皇帝知道百里图九与桃夭夭的关系。
皇帝的脸上竟显出一种似是而非的笑容,让人感到恐怖。
果不其然,皇帝缓缓看向那边的桃夭夭,“长乐,你过来。”
桃夭夭本自压低的目光不得不抬起脑袋来,然后再恭敬的走向皇帝身边,“奴婢在。”
“朕记得你曾在大殿中,陈说自己的一腔热血。你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贵为大周的郡主,理应为国奉献。”
宇文昭蓦地一惊,抬起了脑袋,看向皇帝与桃夭夭的方向。
只听父皇道,“告诉朕,你是否认识百里图九?”
他的目光里透着洞察一切的锐利,直逼得桃夭夭心虚的,无法回避。
她目光看向宇文昭,只见宇文昭朝她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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