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紫笛从帐篷的包裹里掏出一个包裹,里三层外三层地打开,里边包着的是一个直径一尺有余,布匹宽度那么长的木制圆筒,筒面上边满是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孔,小孔与小孔之间有一条麻线宽的缝隙相连,孔上还有活塞,貌似可以根据需要任意将小孔塞上。
听了秦紫笛的话,顾天怜详细察看了一会儿她手中的木制圆筒,考量了半晌后,脸上露出茅塞顿开的表情,说到:“这个就是花筒?上边密密麻麻的小孔,就是花本?”
秦紫笛一直在旁察言观色,见状心知顾天怜该是想明白了,在心里暗舒一口气,说到:“不错,民女手里就是提花机的花筒。是提花机有别于一般织机的奥妙所在。提花机织布时,综丝穿过花筒上的小孔,每提起一综,根据花筒上小孔的开合,被拉动综丝的数目和位置便各不相同,提过一综后,提花机上的机括就会推动花筒旋转,综丝就会沿着缝隙移动到下一行小孔中,下一综提起的经线就根据这行小孔的开合而发生变化,只要按照一定的规律,在花筒上编排好一行行小孔的开合,提花机就能织造出各类不同织法的丝料来。”
捏着下巴苦思良久,顾天怜轻轻点头,状似终于在心里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说到:“花筒通过花本控制提综,提综决定织法,按照规律来编排花本,就等于编排了织法,这些在下已然明白。可说是按照规律来编排,按照哪些规律呢?小孔开合的组合千变万化,难道要一个个的去尝试吗?”
见顾天怜作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秦紫笛掩嘴娇笑,说到:“这些规律,当然是一代又一代的织工们摸索探寻之后,总结而来的,却是千千万万的织工前辈流传下来的无价之宝。绫罗绸缎,只是当中的冰山一角。”
说完,秦紫笛从帐篷中掏出一张皮纸,和一大捆丝布片。这皮纸摊开后,就见纸面工工整整画着好些部件,像是某种器械的制造图纸。这些丝布片巴掌大小,颜色五彩斑斓,面料上的精细花纹变化多端,看得顾天怜目不暇接。
“这图纸就是提花机的制造图,这些丝布都是样品布,只要找个心灵手巧的小木匠,依据图纸制好提花机,再按照这些样品布上边的编织手法编排花本,民女就能织造出这些不同种类的丝布制品来。”秦紫笛说到,言语中难掩内心的自豪。
默然半晌,顾天怜对着秦紫笛俯身拱手作揖,说到:“秦夫人对纺织之道了如指掌,正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心悦诚服,在此谢过秦夫人授业解惑。”
秦紫笛闻言赶忙回了个万福,谦让到:“哪里哪里,民女一身所学只是得传自天下十国的织工前辈,是他们孜孜不倦地钻研实践,才让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平民百姓,有了这些品目繁多的布料使用,成就了当代的繁华兴盛。”
诚诚恳恳做过一礼后,顾天怜挠了挠脸颊,欲言又止地犹豫了一会儿,貌似实在憋不住了,又问到:“呃,秦夫人,那个小木匠又是什么意思?指的是年轻的木匠吗?”
秦紫笛闻言扑哧一笑,回答到:“木匠通常有大小之分,大木匠做的是房梁屋柱之类的大件木制品,小木匠做的是挂落,雀替,套兽之类的木制小装饰。由于分工不同,大木匠往往身强体壮,小木匠一般手脚灵便,当然也有一些能手可以身兼两职。”
顾天怜闻言点点头,接着又捏着下巴问到:“刚才秦夫人所说的,娄国西南特有的竹笼机,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和楚国的提花机大同小异,只是提综的器件由花筒换成了竹笼,秦夫人你说是也不是?”
秦紫笛殷勤笑道:“顾大官人确实机智过人,这么快就能举一反三了。”
听了这句夸奖,顾天怜美美一笑,笑容久久挂在脸上,好似在心里慢慢回味。秦紫笛见自己如愿讨得眼前顾大官人的欢心,面上也满是欢喜。
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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