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我终于又听到身后里屋传来细碎的衣料声与低低的步履声,我发誓我不是刻意要去留意什么,只是惦记着沐浴完毕的善后工作,做完这些我才能去睡觉,我容易吗我。
我等到终于有恢复了宁静才不情愿的再次端了药盘进去,看见他的一瞬间,一句话竟然脱口而出,“原来你不黑啊。”
一抹可疑的红云顿时飞上了他的脖颈直至耳根,我还没来得及看清烛光中那个仿佛从淤泥中拔出洗净的莲藕般年轻蓬勃的身体,我手中的烛台顿时灭了火迹。
唉,此人又生气了,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呢,我呆立在原地,心里气得想撂盘子走人,只听他似乎叹了一口气,“过来,给我上药吧。”
他将自己的脸往月光的阴影中隐了隐,拉下了面巾,只觉发着寒光的眸子在黑幕里更显冷厉与幽暗。他像蛰伏在草丛里的猛虎针扎似的盯着他的猎物,我,放松垂在腰侧的手却慢慢悠悠的转动着掌中的菩提串,似乎在思考是杀人灭口呢,还是杀人灭口呢。
我明显的感受到屋子里的浓浓杀气,此刻他的伤已好了不少,要在这么近的距离取一个手无寸铁的小丫头性命似乎不是难事,但是好在我轻功尚可逃逸,但是院子里的其他人这么办。
“你,伤也大好,我家王爷也快回来了---”我的声音明显有些变调。
“你怕我灭口?还是怕你王爷怪你收留生人?”他的语气似乎有些揶揄。
我脸一横,躲不是个办法,终归要面对,我僵直着背却步履款款的走了过去,放下药盘,刻意不去看他的脸,对着窗外冷颜道,“都说江湖儿女恩怨分明,就算今天英雄昧了良心取了小女子的性命,我想那也难辞你心里对自己的鄙夷,我又何患你用我这个无关紧要的性命来换自己的永世不安呢。再说,我若是诚信难堪的小人,敢问英雄这几日你又是如何好吃好住的在这里养伤呢?”
他沉默着,隐在暗处似乎在笑,半晌,才淡淡的说,“你很关心你家小公子?”
我回过头,怒气顿生,只瞅着那暗处的眸子一明一暗像夜空的星星,绝对是扫把星。
“关你什么事?”我终于要绷不住面上的淡定了,大幅起伏的胸脯却在那人眼里似燃起了一团火。
那迷离与炙热在他眼里沉溺了片刻便转瞬即逝,他扯开了咄咄逼人的目光,掌中转动的菩提似乎停滞了数秒,再狠狠的紧了紧了,又不疾不徐的在手指间转了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无视他的威逼而针锋相对了,这丫头,他心里不禁哑然一笑。
我心里窝着火,也顾不了这么多,蹲在他的榻前就着月光胡乱的上药,包扎,好几次似乎是不小心指尖划过了他结痂的伤口,阴影处便传来撕拉的抽气声,心下一阵暗爽,嘴里却好没诚意的道着歉,“不好意思,没有烛火,看不清。”
“你叫雀儿?”那人的声音越发阴险。
我的心咯噔一下跳慢了半拍,干嘛,准备秋后算账。我默不作声,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我明日便会离开。”
听到这句,我心中的小麻雀都快飞了出来,这几天相处,就这句话最合我意,我欢欣得快要笑出声来,却终究忍了又忍,将那抹笑意掩在了低头的那片阴影中。
“明明高兴,为何不笑?”那人对我的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表示有些看不明白。
我手上的动作明显的比刚才要轻柔很多,剑拔弩张的医患关系终于要结束了,好歹留个好印象吧,我在明敌在暗,要是哪天这位爷一个不开心杀个回马枪,我个小身板可经不起这种刺激。
结完最后一个蝴蝶结,我如释重负的起身,一边收拾着药瓶,一边缓缓启口,为自己塑造一个高风亮节、不畏强权的形象,“你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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