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从紫霞院的后院越过围墙,伏在西厢房的屋顶,我静静的打量着院里的动静,曹先生与长笑的屋里正亮着烛火,看来自己目力还不错,刚才确是晓生与子皎,那另一个带帷帽的女子究竟是谁?这个问题再次浮上脑海。
我利落的翻身落到屋檐下,想起此前娘亲为了训练我的轻功,常常给我一些刁钻的题目,比如说在李家娶媳妇的当晚要我去摘下新娘头上的珠花,在典当行里去偷不知丢在哪个角落的十年前王老汉当下的一枚玉扳指,再比如在她喝的茶水里下药,在落满枯叶的院子里不踏碎一片树叶找到一颗耳坠子,云云种种。
有时我都会怀疑我那看似温柔的娘亲简直是把我,向采花大盗、幻影神偷、妙手毒医的情节上带。想起我曾经撒娇的问她,“要是我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她笑得那个和蔼,那个亲切。她总会柔声的回答,她会装作不认识我,有本事自己逃,没本事就认栽,回头好好学。
也不知是她的威胁起了作用,还是我天生骨骼清奇,天赋异禀,是个天才少女,竟然从来没有失手过。大抵我敢孤身闯靖王府的自信就来源于此吧,不过,我也明白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不能与人交手,我的近身战斗力几乎为零。所以一定不要让我遇上护卫,菩萨保佑,我能顺利的取回青龙诀和那张孔雀翎的画。
很快我便悄无声息的溜进了自己此前的屋子,就着一轮硕大的满月,屋里的陈设一目了然,基本没有动过,除了,除了那件本就没有打算带走的,挂在床尾的出荷衫和帷帽。
突然,像被电流击中,电光石火间那个马车前的身影与此处消失的出荷衫瞬间重叠,我顿时呆立屋内,一个及其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飞身上床快速翻动着被褥,没有,我不死心,将瓷枕与褥子通通翻了个遍,依旧,没有。
他不仅来过,还搜走了我的包袱,取走了我的出荷衫,让人扮成我的模样去金燕楼,还带上晓生,他到底想干嘛?
我思前想后,自认又没有做过什么对他有威胁的事,相反,顺带我还救过他。怎么说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吧,就算我知道了他躲在曹先生屋里疗伤的秘密,但我也从没有与人透露半分,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吗?
真该死!早知道就该让你流血不止,气绝身亡,我心里暗骂道。
怎么办?今天他定是不会轻易放过青妮的,一方面我在替她担心,一方面我又在暗自庆幸还好去的不是我,否则他这一个接一个的坑,逼我往下跳,说不定我就会失了分寸,正好撞在他的枪口上,我还能留个全尸吗?
不过,金燕楼的事情我算是对不住青妮了,我也顾不上了,眼下是我的包袱去哪里了?
我咬着唇坐在床沿,细细思索着,对了,会不会在他书房?
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一定要尽力找找,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我迅速的整理好床榻,就像没有人翻动过一样,当然这种高级神偷的职业素养也是我那个漂亮娘亲亲授的。
……
一只细白的手伸出了垂帘,那翠得快要滴出绿来的翡翠镯子衬得那白玉般的手腕,像莲叶托出的藕白,让一干围观的男女瞪直了眼珠子,有人还情不自禁的吞咽了口唾液,滚动的喉结被这类似邀约的纤纤柔夷撩拨起暗涌的欲望。
一旁如松般端坐的苏许,今日也应了公主的要求,脱下一贯的轻甲,一身窄袖松鹤暗纹的湖蓝长衫,长发高高竖起,紫檀冠立顶倒给这一向不苟言笑的青年少帅增添了些许和煦俊朗的气质。
他潇洒的翻身下马,引得一旁围观的众少女激动的尖叫,他冷着一张脸,快步走向后一辆海棠马车,一手抬起垂帘,一手接过那只伸出的手。
芳菲这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扶着他的手腕,缓缓的从马车中走出。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