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静的早晨.
每一个村镇都有属于自己的内河.洗衣做饭,灌溉田野,窄窄的河面上河水清澈见底,就像一面碧澄如玉的大镜子,能映出近处的柳,远处的山,以及村镇沿岸一排排泥瓦砌成的房子.它们一个挨着一个,在朦胧的雾霭中,好像手拉着手,就不会迷路一般.内河的中腰有一座石桥,时不时有几只结伴的野鸭从半月形的桥洞悄悄的钻出,在和桥洞小哥哥玩捉迷藏呢.
阿真拖着一具无头尸体,从石桥上慢慢走过.他停在,他并没有脸,只有一张咧开的大嘴,两排整齐的大牙严丝合缝的贴着,看上去在笑,又像准备开始一场撕咬.忽然,他的脑袋咔咔转动起来.然后转了整整一圈.
一百.
阿真缓缓摘下红色的面罩.大火熊熊燃起,吞噬那一百具堆放的人类残骸.火苗在瞳孔中跳动,阿真的双臂笔直的伸出,指向西南两个方向.
日月轮转,时间已至深夜.
大队人马延着野间小径悄然前行.指尖走在队伍的最前端,选择夜晚行军,除了避开酷暑,也能避开耳目.五百主力仿佛一把黑暗中的尖刀,从蝎头蝎尾之间伸出,直插向妖群的心脏.他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
“指大人,左大人传信儿来啦,他们拍着屁股赶路,已经到梅庄啦!”一个瘦脸黑汉大着嗓门,把飞鸽传来的军情递到指尖手中.
豹营年初就开始解剖西洋机甲的话匣子,到现在连个影儿都没做出来.战场上军情如火,一钟秒就是一条命.日后一定得在阳技安大人面前好好告一状,那帮吃白饭的孙子.
指尖瞄向送信的标将谈纯当,他低着头,挂着笑脸,一副老实听命的样子.实际上,卖脸还是卖命,谁知道他心里的算计与衡量.指尖是无法调动这群军士的,下达指令只能通过这个镇军标头.而他本人,对于不修边幅,言语粗鲁的人,厌恶至极.把所有国士分派在外,周围没有贴心的自己人,不管指尖愿不愿承认,这确实是太过稚嫩,缺乏经验的体现.
他拆开卷成一团的军讯,左不宁,脾气倔了点,办事是利落,一丝不苟.
一个探路的兵勇慌忙回报,连滚带爬的扑到指尖面前.“树妖…好多树…妖…啊!”
两根细枝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向上拖起,伸长的瓶口一下罩住脑袋,然后吐出无头的身体.
“布阵,布阵!”谈纯当亮出手中长刀,刹那间几十把火点起,小径照的通亮.
“不要慌!”
指尖目光所及之处,水瓶座密密麻麻,野间小径水泄不通.
它们,向前缓慢移动.
“不过是些水瓶座.”指尖冷笑一声,他的身侧,多出一柄齐人高的黑色镰刀,寒光闪闪.
“趴下.”
“啥指大人…”谈纯当莫名其妙.
“我只数三下.”
一.
指尖向前一步.
二.
指尖举起镰刀.
三!
“趴下!都他妈趴下!”谈纯当一边嘶吼一边扑倒.刀锋贴着他的发髻划过,掉下几缕头发.
死亡巨镰,百人级魂器.其刀锋之利,伤及范围之大,在百人级中首屈一指.
水瓶座群被拦腰斩断,瓶身碎成残枝,掉落一地.
“谈纯当,向蝎头蝎尾发信,速向中军聚拢!”指尖一手端起死镰,一手拿出白巾,擦拭刀锋.
他面前的阴影中,数不清的水瓶座伸出枝条,月光透过缝隙,斑驳的打在指尖脸上.
屋里的灯,一直亮着.今晚,不是睡觉的好时候.
史海伊桑来回踱步.周围静得可怕,没有一丝别的声响.伊桑的左眼跳个不停,他走向屋门,想用一口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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