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好了之后的“约会”,萧静姝正待上马返家,转头却忽然瞧见,雷家门口,那正自倚在门栏上的女子因为看着她和董正平相谈甚欢而比新雪更白的脸庞。
“”她张了张嘴唇却最终没喊出来,原本带着笑的面色,也几乎是在瞬间沉了下来。
雷文茵此时才姗姗上前,看了她一眼,主动拉过了马的缰绳:“姝姐儿,我陪你走一程吧?”
萧静姝闭了闭眼,待睁开时,一双眼眸显得格外清澈见底,却看不见半点情绪。她微微颔首:“好。”又转头对原本已经围拢过来的仆妇们沉声吩咐道,“你们都退开几步。”
她一言既出,自然是言出令行。
雷文茵牵着绳子慢慢的走,她脚上的小牛皮靴沾上了雪水,在已经开始融化了的雪地上印下了一个一个黑色的脚印。
从萧静姝的角度看过去,看的见她的嘴唇苍白又没有血色,一双眼睛里,也是光芒涣散,好像就连她一贯保养的很好的乌黑长发,也像是失去了光泽。
也对,这整整一天的大起大落,整整一天的心境煎熬,这样的一天,于雷文茵来说,的确是一种折磨。
萧静姝或许因为赢而满足而兴奋,可雷文茵却几乎一把输光了手里全部的筹码。
这两个昔日亲密无间又可以无话不谈的闺蜜,在这一刻,却忽然发现,彼此不管说什么好像都成了错误。
良久良久,雷文茵这才启唇问她:“姝姐儿,你为何要来?”
萧静姝听得出她话里的怨念。
其实有些事情,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
友谊一旦因为三观不同而碎裂,就算之后因为各种原因而勉强弥补,但覆水难收,到底是碎过了镜子,再怎么补,怕也不是那个味儿了。
她和雷文茵之间,如今或许就是这样了。
这一起长大的友谊,在种种现实的考验面前,却竟是这样脆弱的不堪一击。
她轻轻的暗叹了一口气,毫不畏惧的看向雷文茵,她目光灼灼,毫无怯懦,反而是被她这样看着的雷文茵,竟是先移开了眼睛:“你们家霉米的事情,你一早就知道了吧?茵姐姐?你们家买入霉米,要去霉漂白,这中间工序不少,你第一次看见是什么时候?我猜猜我们上次见面之后不久,就有过一次极好的晴天,是那个时候把霉米晒干的么?”
雷文茵冷冷的看着她:“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那次见面恳谈之后,她就一直在暗中盯着他们家施粥的状况。她甚至偷偷的去了库房,想看看家里的米粮还能支持多久。
但就是那个清晨,她看到了那些小厮们从偷偷摸摸的运粮食回家,她看他们行动鬼祟还以为是大管家中饱私囊,但凑得近了一点,却看见爹爹也站在库房里,一旁边的米袋开着,里面露出来的全是斑斑霉迹。
家在一侧点头哈腰:“老爷这些都是去年的陈米,只是发了霉,反正如今来喝粥的很多都是些身强力壮的大男人,里头就没几个真的会冻饿而死的灾民,咱们这施粥又何必非要用上等米?”
“就用这个吧。”雷靖阳看着那些垒的高高的袋子冷冷的说道,“先用好米掺上霉的,若是这样人还络绎不绝,那就说明那些泥腿子的舌头,根本就尝不出来好坏,到时候只管用这些就是。当真吃死了,那也是天气太冷,我倒不信,有谁敢跟我们雷家为难!”
雷文茵当时吓得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不是不知道兹事体大,但是她旋即也就想到了,她爹这就是自己犯糊涂不怪她顺水推舟。
她理直气壮,觉得自己一点儿错也没有。
萧静姝看着她的神情,忍不住的又是一声低低的轻叹。
“茵姐儿,”她叹息道,忽然觉得三观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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