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翘楚一见到卢重言,鼻头一酸,就忍不住低头拜倒。
卢重言用力将沈翘楚扶起,轻拍他的后背,两人四目相对,十年的分别似乎没有在两人之间产生疏离。
沈翘楚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只汇成一句。
“先生。”
卢重言的唇峰微颤,他本也不是善言之人,只是用力握住沈翘楚的手。
“哎!”
卢重言跟沈翘楚把臂进入卢府,旁边的侍人看到这情景无不讶异,自从大老爷去世c二老爷受伤,自家老爷还没有跟谁这么亲密过。
周全这些年行走于洛阳和江南之间,自然早就将卢重言的事调查的清楚。他本是燕国公第三子,从小斗鸡走马,素来不喜欢经济仕途这些东西,跟家人吵架之后跑去江南游玩,将盘缠花光之后遇到周全,见沈翘楚是可造之材,才留在沈府作先生,攒够一年盘缠之后又继续旅程。
卢重言的大哥卢仁c二哥卢智都是京城最出色的世家子弟。待老燕国公薨逝之后,卢仁袭燕国公爵位,并掌管京畿禁军中的一支,十年前吐蕃犯边,便是卢仁和卢信带兵平乱。然而却不知为什么卢仁阵亡在边境,同行的卢智也双腿受伤,再不能领兵打仗。
卢重言为了查清大哥死因并撑起卢家,这才赶回洛阳。二哥卢智继承燕国公爵位,却没办法统领军队,如今这京畿禁军中燕国公掌握的一支便由卢重言掌管,位列二品镇国将军。
果然再见到卢重言,发觉他比之前多了一些坚毅果决之气。
卢重言跟沈翘楚分享着这些年来有余的事,两人都颇为感慨,这几个月从到洛阳的见闻也差不多都寄到卢重言手中,两人聊着旅程中的异同,不时开怀大笑。
卢重言没有怎么讲关于卢家的事情,大部分谈话是在询问沈翘楚的学习进度和经历。
不过沈翘楚大概也听出了卢重言这些年没有成婚,还是一个人,卢家此时人丁单薄,只有二哥卢智如今有一个十岁多的儿子。大哥卢仁留下的女儿在卢重言的教导下颇有他的风格,近几年一直在外面游历,最近才回来。
卢重言没有怎么提他的小侄女,沈翘楚想着,虽然卢先生的侄女喜好游历,毕竟是内眷,也不方便给自己这个外男引荐。可惜自己看她的诗赋多年,隐隐把她当做诗赋上面的半个老师,如今却无缘得见了。
两个人几乎聊到天黑,卢重言还留沈翘楚吃了晚饭,这才依依不舍地惜别,说好之后再续。
卢府的晚饭意外的朴实,跟王谢顾陆家的精致不同,一道炙羊肉,一道烩鸡肉,一道鱼羹,还有几样素菜,看起来十分简单。
想来这些年卢重言领兵,行伍之中也没办法过于讲究这些。
沈翘楚踏着夜色回到自家宅邸,如今的洛阳没有宵禁,现在还不算晚,除了西北五坊之外,到处一片灯火通明,比汴州更繁华十倍。
虽然有心尝尝洛阳街头的名吃,可惜在卢府吃的晚饭太过实在,沈翘楚有心无力,只掀着马车帘,看着市民们在街头自得其乐。
洛阳饮食发达,想吃的什么基本上都能在街上吃到,不少百姓都不开火,晚餐在酒楼夜市解决。甚至还可以叫外卖,十分的方便。
这样的洛阳夜色,沈翘楚仿佛看到北宋时的汴梁,只是如今大楚无论是疆域c国力还是贸易都要比北宋更强。
看着街头小吃摊上市民的笑脸,沈翘楚忍不住想,这大概就是藏富于民吧,不知道今上玄德帝是怎样的人物。
虽然在太学报完名,沈翘楚还忙得很,他还要拜访顾陆王谢在洛阳的别邸,还要跟梁之舟商量之后文稿事宜。
梁之舟和王子照今年三月便要下场考会试,如果梁之舟能中进士,之后就可以继续恢复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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