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凉凉的月光撒了一地。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还不走。难不成还要我请你出去吗。”她淡淡开口。

    封银沙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可以那么果断。”为什么你那么狠绝，难道，你真的没有心吗？

    当然，后面的话他只能吞回肚子里。

    “万一，那是真的呢？”

    “万一？”她嘲讽一笑，“没有万一。即使那是真的，我也不后悔。”

    “难道你真的没有心吗！”他不自觉中竟然将心里话说出了口。

    “那可是你的父母！”

    “心？”她歪了歪头，忽然笑了，“那是什么东西？我不需要。”

    她慢慢走近，两人的距离不断缩短，一直到只有两步之遥的时候，她停住了。

    黑黝黝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瞳孔幽深得像是黑色的漩涡，一不小心，就将人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它是黑洞，吞噬一切，包括光。

    “封银沙，我们终究是不同的。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在我眼里，即使她真的是我妈，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最后三个字轻轻说出口，语气很轻，很轻，像是夜空中虚无缥缈的歌谣。轻柔得像是来自异世的梵音。但是他知道，她是认真的。封银沙的瞳仁儿狠狠一缩。

    “呵。”她像是失去灵活的木偶，双瞳无神，天真地笑了。但她语气中的杀意让他浑身一颤。

    “即使是她，也会同意这么做的。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失了心，又断了情。对她来说，死，才是最好的归宿。封银沙，你不是我，你体会不到我的感受。你妈妈还健在，你爸爸也一定是个很好的男人。那个绝情的男人呢，他对我妈都做了什么。

    他狠心抛下了我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妈倔，就断了这份情。这份刻骨的痛，你又怎么能体会！”她轻轻说着，但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匕首，狠狠刺在他心上。她忽然又痴痴地笑了，只是为什么，他从那里读出了怨恨和凄凉。

    “知道为什么我和你完全是不同的处境吗？你只能被迫服从曼多拉，而我，却能以一人之力在两派当中立足。因为我已经失去了一切，除了命，我一无所有。”她凄美一笑，很美。像是三月月末的樱花，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中，用尽全力，飞舞。这是生命的最后一舞，舞得绚烂，舞得凄美。

    那么美，却转瞬即逝。

    “我···”他最纯嗫嚅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

    “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答案，走。”她慢慢闭上了眼，侧过头。

    封银沙犹豫了一下，也许是想安慰一下她吧。

    “滚出去！”她厉声叱道。狂风穿堂而过将他震出窗外，门窗猛地关上，房间又彻底回归寂静。

    叶冷心闭上眼，静了一会儿。从柜子底层翻出一张照片来。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都有几分褪色。叶冷心近乎痴迷地抚摸着它。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人。她很美，五官都很精致，和叶冷心起码有七分像。但再怎样也掩盖不住她脸色的苍白。因为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她刚生完孩子，甚至没有力气从手术台上起来。她就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手边是一个还在哇哇大哭的婴儿。她尽可能地移动手指让婴儿离自己近一点，下巴抵住她的额头，朝镜头扯出一个最大的笑容。她很美，像是林黛玉那样的娇弱美人。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妈妈年轻的时候一直都很美，可她却只能通过这张照片来怀念她。她笑得真美，但是她为什么看到了无尽的凄凉和悲哀。

    “妈妈···”她痴痴地看着照片上的女人，“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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