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栏杆边观察碎石路上图画的五娘却轻声叫了起来：“啊，原来是船行水上的倒影，难怪。”喜滋滋的一副“原来如此”的傻样。

    亭子里的人都转头看过来，却谁也没露出疑惑的表情，只惠春冷哼着啐了一句：“少见多怪！”

    五娘脸上羞红，却仍嘟哝道：“我我是第一次见，觉得挺有趣的。”声音不大不足以让亭子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元春看了惠春一眼，起身走到五娘身边，挽了她的手笑得怜惜：“五就该多出来走走。”

    惠春又冷哼了一声，却是什么也没说，只起身沿着回廊跟了去看芍药。

    五娘看了她背影一眼，便垂了头，答应大娘，“嗯。”

    见她乖巧，元春便笑了笑，又转头对秦珏和孙二娘道：“让你们见笑了，我这个五素来喜静，每日里只关在院子里做女红，连我大姐姐都轻易见不到一面，可算得上是真正的稀娇客了。”

    大家伙便都笑了起来，只是这笑里，有几分善意，有几分不屑，又有几分看热闹，就没必要计较了。

    五娘脸上绯红似云霞，心里却忍不住腹诽，真不是她不愿意出来走走，得沙氏愿意让她出来才行啊。

    孙二娘有心交结元春，便顺了她的话与五娘谈起了女红，得知五娘的女红竟是湘绣名家殷三娘所教，顿生敬慕，“万料不到竟是殷三娘，难怪每次见到你几个姐姐时，总觉得容颜气度更胜之前，衣饰虽不华丽，却总有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地方，今儿个可算知道了。”

    与秦珏聊着的大娘便转头笑了，“你还别不服气，我五在这女红上是有天赋的，一朵牡丹能引得蝴蝶来采。”

    “真的？”秦珏与孙二娘惊呼，眼睛就止不住的往五娘身上打量，似要看出那天赋究竟在哪儿般。

    心里对大娘的夸大觉得好笑，面上却依旧做出一副招架不住的样子来，红着脸缩着肩膀扭捏了半天，才一跺脚，起身往靠墙的一排假山行去，“我赏景去。”

    身后的笑声便越发大了，夹杂着秦珏善意的提醒，“我家的假山内有洞天，五娘慢慢赏吧。”又对丫头们道：“也别跟着你家姑娘了，让她好好玩玩，平日里在家可拘坏了。”

    五娘脚下不停，脸上却露出了笑意。大家子里的女子果然都不是吃素的，即便是表面看着天真无心机，却也半分少不了该有的洞察力和理解力。

    这样真好，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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