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着看向眼前的天空,蚕丝般的流云在天幕上一缕缕向视野之下滑走。她感到身上沉甸甸的,抬头一看,只见玉里两只毛绒绒的大狐爪正安静地覆盖在她身上。
    原来她被玉里放置在最柔软的肚皮处,一人一狐正双双仰躺在两岸青山间一条蜿蜒如黛的越境河中。
    她的头钗在昨夜的奔突中掉下了山,此刻,一头乌亮长发松散披下,如同一片浓密的黑色瀑布般,铺陈在玉里雪白的身体上。
    玉里的扇形大尾优哉游哉地在清澈的河水中一路左右摇曳,推动着身体沿着九曲迴长的越境河悠悠滑翔向前,上百只小腾蚺在它身周的河水中蹿腾跳跃,一路追着它游动,如同银光闪闪的飞鱼群在碧水间穿进穿出,好不快活。
    噗通一声,有物事跳到了芮蚕姬身旁,芮蚕姬吓了一跳,正是那只一直攀缠在玉里脑袋上的小腾蚺。
    小腾蚺俯瞰着仰躺的芮蚕姬,一双银蓝色的亮眼珠盯着她滴溜溜直转,芮蚕姬瞅着掩映在它一弯宽扁蚺口中的小银牙,上头还挂着几丝血肉,不是前晚吃百姓的,就是昨晚吃玉里的,心中不由得一阵紧张。
    一条大尾伸来把小腾蚺又卷回了玉里的脑袋上,小腾蚺转过身,人形般直立地站在玉里额中,两只婴儿小臂向前一挥,“啾啾”一声令下,只见碧河中的上百只小腾蚺顿时顺着它的指向高兴地争游开去,你追我赶。
    芮蚕姬这才发现这只颐指气使的小腾蚺的婴儿左臂上,隐隐拓印着四枚暗红的血指印,原来,它就是晚晴峰的最后一夜中,随着自己的身体一同陨灭在穆银川掌下的那只未及出世的小胚胎,亦是她后来抱在怀中,站在晚晴峰的悬崖边上向仙宫群一个劲哭喊嗥叫,引得瞾令官风火见愁一路寻来、授予了她亡神瞾位的那枚小小魂胎。
    这个和自己在天山顶上共同接受了亡神之晋封的小魂胎,比起它的兄弟们来自有一番不可冒犯的威严,举手投足间,俨然已成为了自己的九十九兄之长。
    狐尾绒毛轻轻扫过芮蚕姬的脸颊,见玉里头上的那头小腾蚺也噗通跳入水中游开了,芮蚕姬这才松下口气。
    虽然这一百只小腾蚺都是从她身体内孕育而生,与她骨肉相连,可它们的身上毕竟都流着那个她永远都不能理喻、不可期待、更不敢触碰的仙君穆银川的血。
    它们刚被玉里以血肉之躯喂饱,是以这会儿个个活蹦乱跳地围着他俩,不见攻击性,可当它们饿了呢?玉里和自己,在它们眼中怕不过是两块普普通通的血肉。
    因为它们的父亲,就是那般山海无信、决裂无情之人。
    芮蚕姬迎着一河小腾蚺的欢跳声,在玉里的肚子上翻了个身,看着眼前一尘不染的玉里,不由大吃一惊。
    她本以为定会看到一个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雪狼狐玉里,却见此时的玉里身上毛覆皮丰,骨坚肉厚,与昨晚躺在山坳中奄奄一息的模样判若天壤。
    芮蚕姬吃惊地看着雪狼狐,玉里傲气地在水面上仰起狐脖子,挠了挠胸前密密麻麻的天狐鬃绒。
    芮蚕姬皱皱眉头,它就是这副蠢样子,仗着自己仙根深厚,吃多大的亏也不当回事!当下顺着玉里毛绒绒的肚皮一路爬上它健硕的胸膛,贴着天狐的心口小声道:
    “前日晚上你回来后一声不吭,急着睡觉,是否就去喂它们的?”
    玉里抬起脑袋看看她,舌头从长嘴里伸出来哈哈哈地透气,那模样就像在嘲笑她没打过它前晚留下的那截尾巴,芮蚕姬被它气得鼻子一堵,握住它胸前灌木丛般高耸的狐鬃,压低了嗓门吼道:
    “玉里,我说真的!咱们得想个法子把它们都送走。。。”
    玉里长长的狐嘴撇向一旁,大尾巴在水中摆了几下大幅,深表不以为然,芮蚕姬急了:
    “你不能总是用自己的身子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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