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兄弟。但凡条件好点的家庭,若是家里有添了男丁,他们会给这个男孩子选一匹小马驹。这匹小马驹会象伙伴一样伴着男孩子长大。甚至于有这么一种说法,漠北国的男人们在学会跑之前,已经学会了骑马。
他们很爱自己的战马,即使是出征在外,只要空闲下来,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干净的水源,把马儿洗涮干净,让马儿舒舒服服的休息。
而杀食战马是件很痛苦的事,一点儿也不亚于伤害自己的伙伴。他们出征时,一般平均每人会带三匹战马。每当急行军时,,三匹战马轮流换骑。是以,他们才能快速行进。十多天前,他们已经迫不得已的杀食了第三匹战马,如今,他们为了活下去,又不得不吃掉第二匹。
风雪中,将士们咬着嘴唇用雪水给马儿洗了最后一次澡。洗着洗着,不少人的眼圈红了。还有人索xìng抱着马头象个孩子一样呜呜的哭了起来。
大皇子萧灿从帐门帘缝隙里默默的看了一会儿,踉踉跄跄跑到主位的下侧,“扑”的跪坐在黑色小几的一头,诚惶诚恐的问道:“舅公,舅公,他们又杀马了。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之前,李太傅一直勾着头坐在小几后闭目养神。闻言,他慢慢的抬起头,苦笑道:“大皇子,圣上这是要活活的拖死我们呢。”
此时的他早已经没了以前的从容儒雅的样子。雪白的须发有些天没有打理了,到处都是乱发,胡子也乱篷篷滴。双目深凹下去,一双眸子混浊不清,失神的望着大皇子,没有半点亮光。他完了。两个儿子,一个至今下落不明,一个死在困猴谷。传承了数百年的秦川李家完了。他成了李家的最后一任家主。他败光了李家,家破人亡,赤条条的一无所有。
萧灿啊的轻呼,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他,象丢了魂一样的摇头碎碎念叨道:“不,不,舅公,这不是真的。你答应过让本王上位的。本王登基后,头一件事就是风光大葬母后,挖了那个野种的心肝祭奠母后……舅公,你答应过本王的。你说,我们可以的,我们能做到的……不是这样的……”
突然,象是被打了鸡血针一样,他猛的跳了起来,伸出双手紧紧抓着李太傅的双肩,使劲摇晃着,歇里斯底的吼叫道:“jiān贼,你骗本王,你骗本王”
“扑”,李太傅双目圆睁,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喷了萧灿满头满脸。他被骇坏了,双手依然抓着李太傅的肩膀,一动也不动。
“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场空啊”李太傅仰头哈哈大笑。
大笑三声之后,笑声戛然而止。他瞪着一双老眼,苦大仇深的望着萧灿,也是一动也不动。慢慢的,丝丝鲜血从他的两只眼睛里、两个鼻孔里、嘴角泌了出来。
竟是七窍流血。
“啊。”萧灿回过神来,象是见到鬼一样,呼的松开他,鬼哭狼嚎的手足并用,向后面爬逃着。
李太傅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象棵大树一样,向后直挺挺的倒下。
“殿下,殿下,怎么了?”一个穿着黑铠甲的侍卫模样的人提着长剑冲了进来。
萧灿有如久溺之人见到了救命的稻草,连滚带爬的过去死死抱着来人的一条大腿,战战兢兢的指着李太傅倒下的方向,满嘴呜呜的叫唤着,却没有吐出一个清晰的字音。
来人拧眉看了一眼,旋即收了长剑,蹲下身子,沉声说道:“殿下,请节哀顺便。李太傅他,他去了。”
萧灿惶恐的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终于吐出了几个清楚的字:“虎子……”话没说完,他惨叫一声,两眼一翻,倒在地上,缩成一团,浑身剧烈的颤动着。
大皇子又犯病了。可是,昔日那个侍候他的随从当日为了带他杀出皇宫,身负重伤,不治而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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