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哭,哭了笑,黄大财主专门给胡老汉和傻大壮送来了喜酒,傻大壮以最憨傻的笑接过了酒杯,揣着苦成海的心喝下了喜酒,就很烈,醉得了他的人,却醉不了他的心
后来,傻大壮远远的看见红娘几次,红娘脸色惨白,目光呆滞,就像她爹现在扎的纸人,不chéng rén形,不仅如此,他还发现红娘的脖子有几道乌青的勒痕,这一切,看在大壮眼,疼在大壮心,终于,在一天夜里,傻大壮翻进了黄大财主家的院子,他看到红娘并没有在黄大财主的儿子房里,而是在黄大财主房里!
傻大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黄大财主的院儿里出来的,回到家后,他扑进胡老汉怀里,嚎啕大哭,红娘她命苦啊。
自那以后,傻大壮真的成了傻子,只会偶尔在夜里清醒几次,平日里他不哭不笑,成天蹲在村头,远远地看着黄大财主的院子,喃喃自语,说着些人们听不懂的话,他说村子里长了好多奇怪的树,树有好多乌鸦,还盘着条大蟒蛇,还有跳动的红色花朵,就在那院子里蔓延
又一次,傻大壮蹲在村口说胡话,突然就傻笑起来,有人听清了他说的话。
“黄家院里歪房梁,儿媳逼公公床,拿命来唱伤心戏,生不如死是红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时间,这事儿在双鱼村闹得是沸沸扬扬,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傻子的话,能信吗?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的dá àn,老百姓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但黄大财主不这么想,当天夜里,雨又染成了红色,胡老汉为了保住傻大壮性命,瘸了两条腿,从此以后只能在地用两只手爬着走。
不久的一个深夜,傻大壮清醒了一次,看着满地爬的父亲,又想到了不chéng rén形的红娘子,终于,他打算带着两家人逃离这个伤心地。一切交代好,他再次潜进黄大财主的小院
这次,他看到红娘瘫在床,全身,被许多红线缠绕着,四周点着许多半红半白的蜡烛,蜡烛里黏着红色的线,准确的说,那些线是被红娘的鲜血染红的。
红娘全身下有着密密麻麻的口子,不停往外淌着血,鲜血被绑在身的绳子吸进蜡烛里,将白蜡烛慢慢侵染成红蜡烛,其中一根血线连接着一只碗,碗里有殷红的血,而那黄大财主,就端着那只碗,两只眼泛着绿色的光芒,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正慢慢扭过头,对傻大壮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那天晚,傻大壮没能出来。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胡老汉什么都没有说,脸也没有悲喜,他默默拿起了那把跟了他大半辈子的杀猪刀,摸黑爬爬向了黄家大院
当清晨第一抹阳光照在双鱼村时,大家惊奇的发现黄大财主的大院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棵扭曲的老树,胡老汉斜靠着那棵怪树,心口插着一把杀猪刀,四周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从此以后,村子里再也没有了黄家,后来,村子里的人在短短几天里消失不见,双鱼村成了。再后来,那怪树底下钻出了一条大蟒蛇,那怪树越长越多,笼罩了整个山谷
一阵夜风吹来,我一怔,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也许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愫。
“那红娘呢?”我问。
“她就埋在老树下面。”老汉磕了磕烟斗,咳嗽了一阵,将烟枪往一个方向指了指:“从那个方向一直往前走就能出去,路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切忌,切忌呀”
老汉的声音渐渐飘忽,我猛然发现我们还在原来的位置,刚刚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场梦。我回过头,朝老汉刚刚坐着的怪树看去,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他还坐在那儿,身边一个傻乎乎的青年正围着老树不停的转圈,老树里面依稀有一个女人,正咿咿呀呀唱着戏,这时我猛然发现,老汉的裤腿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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