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7日，我从树上摘了些桔子去医院看阳晓芳，同样还是那样的铁门紧锁，里面一个护士打开了铁门，她同样地用眼光盯了一下我提的桔子，没说什么。我找到上次阳晓芳住的那个门时，发现里面不对了，阳晓芳没有在里面。我又朝前走了几个门，没注意到阳晓芳。从走廊一端走来一个护士，我拦住了她，她才把我领到另外一个房里。

    阳晓芳说：“来几个更厉害的病人，所以把离护士近的房给他们住。”

    阳晓芳用一种很新奇地口吻说：“你不知道呢，那个刚进来时，用绳捆进来又捆在床上，一天到晚又叫又喊很吓人的呢，后来那人也叫疲倦才没有叫。”

    她又拿出一本小册子让我看，她说她加入一个什么心翼会所，昨天打diàn huà她就是用会所里的diàn huà打给我的，她说她过了45天后，就可以自由到楼下走动了。

    我看着册子，她说：“你看我是哪一种病情，你妈又是哪一种类型呢？”

    我只笑，没有回答。

    她的病房坐着两个上了年级的病友正在聊天，她们也是说家常事，什么跳舞，生小孩子，小孩子不要吃什么，要吃什么啊，老公又是做什么的，又挣了多少钱之类的话，我在一边观察怎么也看不出她们哪些地方有不正常之处，她们的谈吞也很普通平凡，阳晓芳把我提去的桔子给她们吃，她们也很客气。我一直或站或坐在阳晓芳的床边，她一个人说很了很多话，她说她在医院还遇到了她在新一佳的顾客。

    我说：“你怎么知道她是你顾客呢？”

    她说：“她家住在那边的，也来住院了，所以就认识了。”

    阳晓芳不但一边与我说话，也一边与她们搭话，一切都很正常，我时不时看看别人的床上，另外两个床上睡着两个老妇人。没过多久，一个起来，身上穿着火红的大皮风衣，很显眼，头发都斑白了。另一个睡着也起来了，她的床铺紧挨着窗子，她站在床上把挂在窗子上的衣服换了个方位挂着，估计是希望快点干起来。这也是很正常的举动。

    阳晓芳见我看着她们，她指了指挂衣服的那位说：“这位很爱干净的，每天洗衣，连窗帘也洗，早上很早就起来，把地面上托得干干净净的。”

    我说：“这还不好啊，就像这次来我家那个小伙子一样，我们原来住在一宿舍里，他都每个星期搞一次卫生，把我的东西都收拾得整整齐齐，所以这次他来长沙找事，我就立即答应要他来我家住几天。”

    阳晓芳又指了指那个穿红皮风衣老妇人稍带嫉妒似地说：“这位70岁了，你看她还穿得这么红，这么老了还很爱俏的呢，一天到晚就会打扮梳妆，打粉口红样样来。”

    我听阳晓芳这么一说，所以也情不自禁地想多看几眼这位老来俏的老ěi nu，阳晓芳也没说错。我虽然没看到她已经满是皱纹的脸上有打了粉涂了口红的痕迹，但她头发梳得光光的，衣服也很整洁的。她起了来床后，就一个人在床边忙碌着，把被子垫的毯子什么都弄得整整齐齐，还对镜子仔细照了又照，瞧了又瞧，也不知道她对自己是不是满意。我也觉得这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啊，人家爱美是天性，人老又没有人说不准打扮了搞得漂亮了？

    后来，我才发现她把床上东西收拾好后，阳晓芳给她桔子，她不要，也不吭声，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床边摆着柜子，慢慢地她弯下腰下去，伸出她那已干枯的手指，在柜子边缘和柜子门上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圈，她画得很认真也很专注，一边在想一边在画。从上至下，从左到右不慢不快地画着，我对她这举动才感觉到有些异常。

    阳晓芳也说：“如果不是这样，谁也不知道她不正常啊！”

    我还在想，她的老头子还有她的家人不会因为她有这个举动就把她送到医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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