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
白果到得茨沟屯子东侧桑树林北端隐着的那座小庙,把埋于小庙后墙根处的那六个日本关东军巡逻队大兵的尸体全数刨出,一个一个地摆在一边儿的地上。
可也不咋,尽管在那小庙的墙根处,夜色漆黑,根本看不清那些个大兵的面部模样,可白果还是觉得那些个大兵的还是那样毫无改变地保留着死亡瞬间的那么一种形态,啥愤怒,啥惊恐,啥痛苦!为大日本关东军,为大--玉碎,为自个儿的恶行玉碎之时的愤怒,惊恐,痛苦尽皆刻于脸上!
白果逐一地把那些个大兵穿着的军服扒下来,把那些个大兵身上配置的东西,啥水壶,啥饭盒,啥弹匣,啥*!连同那六个大兵的长枪,都敛到一处,再一个一个地把那些个大兵的尸体放回到那墙根处的坑里埋好。
中国东北,满洲国这旮哒的冬天,冰冻三尺。严寒的长处那可多了去了!那就是天然的大冰窖!那些个大兵的尸体竟然还跟埋进去的时候没啥两样,只是早就冻得梆梆硬了!那些个大兵--死倒儿的军服往下扒的时候费点事儿!那没招儿!
白果是个讲究人!就是在这么个时候,那也没忘了把那些个军服,扑啦扑啦地抖掉土渣子,折了折,一个人身上扒下来的军服摞到一堆儿,一摞一摞地抱到庙北侧的那柴火垛前,再爬到那柴火垛顶上,扒开些个,爬上爬下了几回,把那些个军服,一应的物件儿,长枪,全数置于其内,复用干柴盖好。
白果与陈果会到了一处,遂捡野地向西北方向而去。俩人儿这么个走法儿,实际上就是为了绕过柳条沟。
不到半个时辰,俩人儿可就到了玉庄了!俩人儿不进玉庄,而是在村口路边儿--由高台通往荆家沟的那条砂石路边儿站了下来。向北望过去,不远处是一块平展展的空地,空地北端黑乎乎地立着一个窝棚。这是一块瓜地。那窝棚本是夏秋之时种瓜人呆着的地儿,当地人称之为瓜棚。担心出现意外,俩人儿并没有直接就朝那瓜棚走过去,而是在路边儿挺了挺。然后,俩人儿间隔有那么二十几步远,白果在前,陈果在后,一前一后向那瓜棚走过去。
瓜棚四下里透风,由几根立柱撑着荆条编着的顶棚,上面苫着一捆一捆的山草。瓜棚四面用山草帘子遮挡。
到得近前,白果咳嗽一声,顿了顿脚,见并无动静儿,这才走到那窝棚的门口。窝棚本没有门,所谓门口,就是那窝棚留着进出的豁口儿。
窝棚里漆黑,没人。
那就等着吧!
这会儿,天儿阴得厉害,就是在这大露天儿,任啥物件隔上那么几步,也就都黑乎乎地看不清了!
就在这时,白果和陈果都听到了,就在瓜棚北端的一片柳树林子里传来了“嚓”的一声响!响声距这瓜棚并不远。
那分明是一个人,一个早白果和陈果之前就已经隐在了那林子里的人!
白果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了一句,到啦?
那边儿无人答话,却传来了有人在那柳林中走动的声音。
白果和陈果看到有个黑影向瓜棚这边儿移过来。
他们知道那是个啥人!
石垒早已经到了一会儿啦!
三人见了面,低声交谈了几句过后,白果和陈果可就向北蹽下去了!石垒则奔向了正南!
白果和陈果要绕过玉庄,从荆家沟北山的北坡儿趟过去,奔荆家沟东二十里的大梨树镇。石垒则奔向了白果刚才在那儿忙活了半天的茨沟东北向桑树林子里的那座小庙。
白果和陈果去到大梨树是要完成与那两股子参加摧毁行动的武装力量的接头任务,石垒到茨沟小庙是要现场察看,一切必须做到了然于心!
茨沟那座小庙,石垒没有去过,但大致的方位,石垒是知道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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