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威胁平阳?今拓拔受王浚之邀,东击辽西,臣料刘琨必不敢动也……”
“那羯奴呢?可肯趁机逾太行以攻并州?”
靳准摇头道:“虽敕使未还,但臣以为,羯奴北当王浚之强,南有刘演遮道,必不肯妄动也,相国且不必理会他。”随即继续开解刘粲:“相国所谓留一军以防始安王,是恐其弃攻长安,而折返平阳,欲图控扼中枢,揽政擅权吧?”
刘粲点点头:“吾有二患,在内则刘乂,在外则永明(刘曜之字),若除彼二獠,再无忧矣。”
靳准答道:“相国可留准守平阳,必不使始安王逾归河东。且准有一计,可许始安王破长安后,即受封雍州,为雍王,以此香饵,使其致力于进,而不思退。”
刘粲连连摇头:“国家土地,岂可轻裂?且若彼尽得雍州为封,恐更难制也。”
靳准说不妨事——“此诓言耳,非实封也。待其克陷长安,便可以晋寇未退为辞,暂缓其事,复命始安王出华阴,与相国夹击祖逖。待祖逖败去,河南安定,乃可召始安王归都受封——彼若率军来,即为叛逆,可明诏讨灭之;彼若孤身来,一狱卒可缚也!”
刘粲闻言,不禁“哈哈”大笑:“靳卿实孤之张良、陈平——此计大佳,便从卿意。”于是也不禀报刘聪,就以相国的名义写信给刘曜,要他加紧进攻长安,若能克陷城池,俘虏晋主,便许将雍州七郡裂土而封。然后刘粲使靳准留守平阳,自率大司空呼延晏、骑兵将军刘勋、安西将军刘雅等宿将,及其弟太宰刘易、大将军刘敷等,调集各营大军七万余,号称二十万,离开平阳,启程南下。
军伍集结,非止一日,等他这里才刚离开平阳城,阴沟水之战的消息也传到了,刘粲不怒反喜,大笑道:“刘乂怯懦、刘丹老朽,竟然败于孺子之手!”他觉得肯定是那俩货太弱了,根本不会去考虑是不是敌军太强的缘故。传说阴沟水之战,胡军十万,刘粲当然知道这是个虚数,因此再说晋军两千,打破他头也不肯相信——“此必裴该主力也,不下万人。”
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四五万打一两万,竟然输得那么难看——“彼等也配姓刘?皇太弟如此颟顸,岂堪承继大统,绍续先帝之业?!”赶紧命人写成上奏,弹劾刘乂,飞马折返平阳,去交给靳准——靳准自然能够通过王沈、宣怀把奏章传予刘聪,而且那俩阉宦还可以趁机在旁帮腔,煽煽风、点点火,争取把刘乂彻底踩翻在地。
同时刘粲也以相国的权限,遣使去召刘乂等人还京——你们别再跟外边儿丢人现眼啦!然而数日后,使者却空手折返回来,报告刘粲,说刘乂不知去向了——
“自阴沟水丧败后,皇太弟退至成皋关,旋成皋关亦为晋寇所陷,皇太弟率残部约二三千人西逃,经巩县、偃师不停,直趋函谷……”再接下来就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刘粲不禁皱眉:“彼等欲归平阳乎?”是不是跟我大军走岔了?可不能让他们轻轻松松逃回平阳去,当即下令——“使北宫纯率五千人,于河东各县搜索,休要放走了皇太弟!”此时的刘粲,杀心已起,心说我若是能够在半途将刘乂劫杀,就说他是军覆身亡,死在晋人手中,那多一劳永逸啊。换了旁人,或许基于同族之义,摄于皇太弟的身份,不敢下手,这北宫纯可不是我们匈奴人,本是晋的降将,让他来动手再合适不过啦——事后找个借口将其除去,自然人鬼不觉。
刘粲接下去要考虑的问题,就是自何处渡河南下——是继续东进,经河内郡的孟津,直趋洛阳呢,还是先期南下,从浢津、茅津南渡,通过弘农郡陆路东指河南呢?晋人既然已经拿下了成皋关,估计将深入河南郡内,若自孟津渡,可直扼其喉而拊其背……但恐渡口已有守军;若自浢津、茅津南渡,相对稳妥一些,但就起不到攻敌必救的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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