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官晋将,就没有不恨梁懃的,但又碍于甄随的面子,不敢跟他撕破脸皮。
所以熊悌之才问,我若是谋划着把宕昌羌顶在前面,梁懃那混蛋不肯听命可怎么办哪?
张节道:“将军所命,彼或推诿,此乃大司马军令,梁某又岂敢违抗啊?倘若抗命不遵,正好上奏弹劾之,即便甄将军也护不住他。
“且待梁懃率军来合,便入将军彀中,搓圆捏扁,自然由得将军。可云前赴汉中道险,宕昌羌兵惯走山地,合为前锋,名正言顺。若是梁某侥幸取胜,功劳都在将军;倘若战败,可将罪责推诿其身……”
熊悌之闻言大喜道:“先生果是智谋之士,此计大好!”当即行文武都县,命梁懃发兵来合,然后——“将酒来,待我与张先生痛饮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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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懃最近那真是风光得不得了,他原本偏处一隅,不过土豪而已——统领的还不是晋人,几乎全是羌人——不必甄随固请,能够当上武都县长就是莫大之喜啦。关键武都县东部,也即相对膏腴的土地,原本都掌控在仇池氐手中,梁懃既得入县,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对仇池氐展开了全面的报复行动,散其部众、杀其魁首、夺彼田地、掠民为奴,真是无恶不作。
——杨坚头曾经对杨虎说,裴该在武都“大肆搜杀我族人”,确非凭空捏造,只是下命令的不是裴该罢了。
但是当日甄随临行前,曾经关照过梁懃,说大都督常与我等说起华夷之辨,你千万要站稳脚跟,自己是晋人,别真把自己当作羌酋了。梁懃为此留了个心眼,所占田地、所掳奴隶,多归自家,以及逃亡复归的故晋地主,而只从手指缝里漏一点点给宕昌羌,
在他想来,我梁氏坐大没关系,就算甄将军不在了,还能去找梁司徒撑腰;羌部可不能坐大,以免追步仇池杨氏的覆辙。
这一日正在城中,拥着氐女白昼高卧,突然接到熊悌之的公文,梁懃当即就慌了。他自然不敢违抗裴该的军令,可是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一旦合兵出征,老熊肯定要把宕昌羌兵怼在前头啊。汉中道险难行,胜算实在不大,倘若羌兵折损过重,自己的地位很可能动摇……这可该怎么办才好呢?
反复筹谋,全无对策,只得先准备了一份厚礼,包括牛羊、马匹、锦缎、丝帛,以及两名姿色尚佳的氐女,前去奉献给熊悌之,婉言求告。
老熊终究是个忠厚人,见到这些宝货,不禁乐得是眉开眼笑,便即安慰梁懃道:“此去汉中,不过为了策应周将军而已。设若荆州军取胜,杨虎岂有余力再来逆我啊?倘若荆州军败,我等自可退兵,不致大损。卿率宕昌兵在前,为我开路,不必担忧,若逢强敌,我落后五六里路程,必往相救。”
梁懃心道说了半天,还是要我顶在前头啊,合着这礼白送了……无可奈何,只能率领两千羌兵,当先而行。熊悌之则留副督与司马守备下辩,自将“武林营”主力四千人从后策应。
此去皆是山间小路,先沿着西汉水河谷而南,百余里后,东向翻山而取泉街水,泉街水流向东南方向,又百余里可以入平,直抵沔阳——那是汉中的西大门。
不过三百里地,倘若在平原之上,再怎么拖拉,有个六七天总该走到了;然而崇山峻岭之间,道路狭窄曲折,而且还须随时提防敌军设伏——虽说前半程都还在武都境内,但属于官府完全管不了的荒僻之所,谁知道汉中军会不会秘密前出至此哪——加上无论梁懃还是熊悌之,对于作战都不积极,因此日行不过三十晋里,整整六日才到泉街水。
张节一瞧这种状态不成啊,倘若敌军依山守险,就这么疲疲沓沓的,撞上去只能白送人头。因而建议熊悌之,说咱们就这种行军速度,必难达到促起不意之效,还不如干脆大张旗鼓,以恐吓杨虎,同时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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