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青云。然而杨骏既非弘农杨氏的主支,本人才能也极其有限——不如其弟杨珧、杨济远矣——故此而为士林所轻视,这更导致他任人唯亲、施政苛碎,最终被贾南风召楚王司马玮入京所杀,三族夷灭。
所以到了裴该留台关中的时候,弘农杨家已经找不出几个人来了,之所以在《姓氏志》中仍列高位,一则是初纂者董景道仰慕杨震之故,二是裴该为了平衡各方势力,而特意设下的圈套。毋庸置疑,倘若杨家在数年内再不能出二千石以上高官的话,名次肯定要大幅度下跌,空出位子来以待关西家族的晋升。
但是裴嶷说了,杨谦就是弘农杨氏,虽然不是杨彪或杨众(杨骏祖父)的苗裔,却也相差不远——他就是二千石啊,只是从前没人意识到还有此人罢了……
“至于毌丘,出于妫姓,为古毌国之后,渊远亦长,入魏后一度烜赫……”
毌丘兴仕魏为武威太守、将作大匠,因讨叛胡有功,封高阳乡侯,其子毌丘俭则一直做到镇东将军、扬州都督。
大致介绍了一下杨谦和毌丘奥二人的家系后,裴嶷就提出来:“文约,岂不闻‘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归心焉。’”这句话出自《论语》,是指恢复已灭之国、已绝之贵族家系,那是可以刷声望的——
“倘能使杨谦复兴弘农杨氏,则必感德于文约;能将毌丘复置于闻喜,必为我家臂助。”
事实上,裴嶷对于裴该大批提拔寒门士人,心里是并不怎么以为然的,在他看来,这只是乱世中人才不足的情况下,无可奈何的临时举措,终不能为万世成法。他希望裴该能够扶持在最近几十年甚至更久远一些,直至魏晋易代之时,那些日趋衰微的大家族,从而稳固自己的统治基础,扩大自己的联盟势力。
所以今天逮着一个姓杨的,一个姓毌丘的,就急忙跑来劝告裴该,不可断然拒之于千里之外,还是趁机笼络为好啊。
裴该沉吟少顷,回复说:“弘农杨氏还则罢了,毌丘乃叛臣之后,何必用之?”
他的想法自然与裴嶷不同,因为即便把汉末以来的经学大族全都复兴起来,总体数量也不过尔尔,想靠着如此低比例且极其固化的阶层来巩固统治,必然导致政权的不稳和内卷化。他之所以一定程度上扶持寒门庶族,就是为了打破世族地主的垄断地位。
但这话不便明确宣之于口,更不方便跟裴嶷提起——人屁股可是稳稳地坐在世族一边的——故此裴嶷想要复兴弘农杨氏,还端出“存亡续绝”的儒家大义来,裴该是不便阻止的。况且他再一琢磨,这和李容所言,对于河东世家要“众建诸侯而少其力”,或许也可起到异曲同工的效果。
左右不过一个杨谦而已,便应允了裴文冀,又打什么不紧?只是那毌丘奥……毌丘氏原本就算不上什么巨族,尤其毌丘俭还被满门夷灭,如今就剩下毌丘奥这么小猫三两只,有必要加以扶持么?
裴嶷笑道:“毌丘俭所叛,魏也,与我晋何干啊?”
其实毌丘俭是谎称得到郭太后的手诏,打着扶魏的旗号,叛攻的司马师,但当时司马师为曹魏执政,他当然不能承认了,对外必须宣称毌丘俭叛魏。那么魏为胜国,都亡了很久啦,魏之叛臣,咱们有啥不能用的?
再者说了,毌丘奥本身也是晋臣嘛,也没见司马家再提起往事来,说应该把这条当初的漏网之鱼也一并铲除喽……
关键是——“我裴氏根基,终在河东,则毌丘闻喜人也,既然来投,岂可严拒之?”
裴该心说我让李容去削弱河东大族,幸亏这事儿没跟叔父你提,否则你非跟我急不可……当下微微一笑:“叔父所言是也,然而这般庸懦颟顸之辈,恐不宜入我行台。”终究二人镇守巴东那么些年,不能够安百姓、固防守,以御贼人来侵,顷刻间便即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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