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章、伊于胡底(第2/3页)  勒胡马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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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后世之事,估计是断不肯轻易妥协的妥协多半是死路一条啊但他并不知道,则依前事类推,就算自己禅位于人,应当还能够舒舒服服地活下去,如同复归藩王身份而已。醉生梦死,对于胸怀大志之人而言,无异于死,甚至于比死更难受,然而对于视人生为云烟,只求衣食无忧的司马邺来说,却未必不能接受

    所以他才会说:“倘若此国不是祖宗所传,无可轻弃,便与了裴卿或祖卿又如何?”

    这句话,是私底下悄声对梁皇后说的,宦者、宫人相隔都远,无人听闻。而梁皇后被一言便吓得便汗透重衫,急忙拜倒央告司马邺,天子金口,切莫失言。虽说司马邺在宫中有何特别举动,梁皇后都会寻机通报其祖父梁芳,而梁芳转而便禀报梁芬,但今日之言,给皇后所造成的心理冲击实在太大了,她实在不敢宣之于口,因而梁芳、梁芬,也尽皆无闻。

    最终司马邺这句发自肺腑的话,只有梁皇后一人得闻,且其心中所想,仍然也只有自家知道。

    当日晚间,祖约特意过府,去拜望二兄祖纳。

    祖氏兄弟分爨已久,尤其是祖纳和祖逖、祖约之间,还在本籍范阳之时便不常共居一宅,及至建康,祖纳住城内,祖逖、祖约却客居东篱门外农家,平素少相往来。还是祖逖北渡之时,本虑胡势正炽,前途凶险,因而特将幼弟祖约留在江南,怕他年轻气盛、暴躁无谋,就请祖纳多加关照。祖纳这才被迫担负起了兄长的责任,把祖约拘束得一如笼中之鸟

    祖约过往便欲逃离祖纳身边,好不容易渡江至洛,祖纳却又如影随行,应征北上,遂使祖约被逐出了尚省故而祖纳抵达洛阳之后,祖约只是跟随着祖逖前去拜望过一,此后不逢召唤,再不登门。没想到他今日主动来访祖纳,祖士言不禁微感诧异。

    双方对坐,仿佛初识之人一般寒暄,继而又东拉西扯,说些完全没有意义的闲话祖约自然不会是为了打发无聊时光,才特意上门来找三哥闲扯的,但他似乎并没有想好该怎样开口,或者是被祖纳兄长之威给震慑住了,一肚子的话不知道从何开始为好。

    祖纳见此情状,反倒大致猜到了祖约的来意,于是先摆摆手,命仆役们都退下去,然后才压低声音问:“士少今来见我,可是为了朝上之事么?”

    祖约点一点头,趁势就问:“今日阿兄在天子驾前,提及三事其第三事,如何封赏裴文约,其后尚会议,可有结果么?”

    祖纳面色一沉:“士少,此非卿所可以与闻也。”

    祖约尴尬地笑一笑:“愚弟既已出省,确实不宜与闻然而,阿兄对此,可有筹谋么?”

    祖纳还是摇头:“此事,亦非我兄弟所可以私下相谈者。”

    祖约又被噎了一下,不禁气沮。他低垂着头,隔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着重新开言道:“弟与裴文约,初会于建康城外。当时弟与三兄客居农舍,忽一日,裴文约与王茂弘、庾元规连袂来访”

    祖约这是撒谎了,事实上他跟裴该相识,尚在祖逖之前,是头天晚上到南塘去行劫,返途中,恰好被裴该的马车给堵住,旋即裴该口出“数典忘祖”一词,把祖士少给吓了一大跳

    祖约沉浸在了忆之中,仿佛是在对祖纳诉说,又仿佛在自言自语,把他与祖逖二人如何与裴该结识、相交,继而定盟的经过,大致陈述了一遍,然后慨叹道:“初会时,不过一弱冠文士耳,丰仪虽佳,别不见奇。谁想匆匆数岁,裴文约竟能与三兄并驾,恢复洛阳,继而底定关中,得为国家栋梁之臣

    “三兄年已五旬,去日无多,则能于暮年拜公开府,柱国立朝,相信其愿已足,且必能名垂青史。然而裴文约不过三十而已,已为人臣之极,前途灿烂,更不知将伊于胡底了”

    祖纳听到这里,双眼不禁微微一眯,终于开口打断祖约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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