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动手。想把她弄死在这里?
但是没有,牢门的细缝中,闪进来一个灰斗篷的男子身影,而他一开口,让她觉得血液都为之一凝。
“素飞,跟我走!”
万素飞呆呆立了两三秒没有动。然后突然笑了。
这段劫缘,在最初,他妻妾成群,她晚了一步,最后,她心如金 铁,他晚了一步,也算扯平……
可是,也还剩一句话,不吐不快。
“皇上这时才来。是因为什么?”
周荣一怔。随即苦笑反问,“这时不是该问‘去哪里’才对么?”
“那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我因为什么晚到。难道有意义?”
万素飞低下头去。“没有……可我只是想知道……”
“我女儿病了……”,周荣沉默很久。给出一个简短的句子,许多许多的原因,却只有这五个字说得出来。
素飞张了张嘴,黑暗中看不清她的笑容。
面对着她,江轩选了道德,韩笑选了利益,陆涛选了野心,而终 于,周荣选了他拥有的一切。
他们大多不是坏人,只是男人而已……
停了停,她很想问他一句,“你不问我那天地事情吗?”
但终于也没有问出来,大抵,那对他现在也没有意义。
“走吧”,于是她回答,在还不知上哪去的情况下。
黑漆漆的一阵颠簸后,暗紫色的海平线呈现在万素飞眼前,港湾 里,横着一只小舟。
“快点,我送你去最近的港口,赶最早往南鲛的一班客船”,周荣跳上船去,说。
南鲛?
万素飞舒了一口气,猜得果然不差……
“带上这个,到时挑人少地时候混进去,万事自己小心”,周荣递来一只斗笠,不太敢看她的样子。
万素飞接来带上了,看见他也披了棕黑的蓑衣,把裤脚挽起来,当真像个船夫似的摇船。
船悠悠地前进起来,将明未明的天色中,两岸时不时错落几盏灯 火,轻微的水声,流过两人的耳膜。
“我听说,yīn间到阳界有个叫风陵渡的渡口,一只青竹船,来回摆渡,大概就像现在的感觉吧……”,她看着两边的风景,突然道。
“难道你说我像那摇船地鬼卒?”,前边立刻传来抗议之声。
万素飞笑起来,而这本来是意外地一句话却让两人达到一种共识的默契:已经到了尽头,何必还要背负得那样沉重,纠缠得那样难看,就在最后这一小小段路,装着什么也没发生过,各自拿出最好地样子,留一个像曾经那样快乐地印象吧。
“不,不像”,她笑道。
“就是,哪里有这么好看的鬼卒?”
“不,怎么会有摇船摇这么烂地鬼卒……”
周荣气得一瞪眼,“有本事你来啊!”
万素飞就轻轻地跳跃过去,好像南方荷塘里那些采莲的女子。
她在他身后帮他掌着 ,控制那些乱七八糟的力道,微风带起他的发丝,拂得她脸颊痒痒的。
最后了,已经是最后了,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全心地合力撑船,就像他们曾经的许多次并肩那样。
这一次,依然没有例外地成功,船儿像变得有了灵xìng,迅疾而巧妙地在水流中穿行。
可是,这迅速,却让人有了隐隐的揪心。
只有最后这一点时间,为何不能让它流逝缓慢一点……
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放慢了速度,口中开一些很冷的玩笑。
可是,这玩笑也渐
出来,随着离目的地的越来越近,心口上仿佛被什么 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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