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鬼娇再也吐不出什么了,喘了口粗气,红着双眼一头扎近了身旁许邵的怀里。
虽然前半夜都已经搞得疲惫不堪了,然而后半夜众人仍是没有几个能睡得塌实,只要一闭上眼,便能想到鬼封那惨得不能再惨的死状。许邵更是陪着早已吓坏了的鬼娇在她屋里坐了一宿,不断给鬼娇说故事讲笑话,好不容易才将鬼娇哄得入睡了。
许邵从桌几上抬起头,揉了揉眼,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忽感一物从肩上滑落地上。低头看时,认得是鬼娇的一件香衣。许邵将衣服拾了起来,嗅到上面还残存着淡淡地女儿体香,不禁心神为之一阵荡漾。
随后,许邵又环视一下小屋,见到鬼娇原本睡的那张床已经收拾整齐,人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暗自责备自己道:“真是的,怎的竟睡得这么死?也不知道娇妹去哪儿了?”
许邵正自发愁,屋门忽然开了,回头看去,鬼娇正捧着一只精致的纹花小瓷碗踱了进来。然而,那碗虽然精致好看,那一双拖着它的玉手更是如刚蜕壳的荔枝般晶莹白嫩,许邵竟瞧得痴了。
鬼娇见了许邵这副德行,吃吃一笑,将那小碗举到许邵面前,娇嗔道:“呆子,光瞧着人家手做甚?”
许邵这才转过了神,同时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气,竟是由那小碗中传出的。许邵接过小碗,见到里面盛着一种似粥非粥似汤非汤的灰黑粘稠之物,但那股子香气却是阵阵的沁人心脾。许邵从未见过此物,仰着头问鬼娇道:“娇妹,这……是吃的么?”
鬼娇“噗嗤”一笑,搬过把凳子坐到许邵身边,说道:“我的傻哥哥哟,饶你从小身居大富之家见多识广也未曾吃过如此美味吧?”
许邵一听确实是吃的东西,便先不管三七二十一舀了一勺入口,只觉此物粘粘稠稠香甜可口,其味道尤胜燕窝,不禁赞道:“当真是绝世美味娇妹,如此人间极品你又是如何做出来的?”
鬼娇被逗得又是一笑,说道:“呆子,我哪能做出这东西?这是南方的一种民间小吃,叫做‘黑芝麻糊,乃是将芝麻晒干再磨成粉状而后再加入一些其他的物料,放到滚水中加糖一煮,嘻嘻,便是这样了。”
鬼娇说这一句话的功夫,许邵已经将那一碗糊吃了个精光,嘴上还残留着一抹淡黑的糊渍,问道:“那你又是从那里弄到的啊?可还有么?”
鬼娇见了许邵那如孩童般的吃相,不禁摇头皱眉,从怀中取过绢帕替许邵将嘴上的糊渍抹去,但心里却是爱到了极点,笑着道:“我娘每次从南海回来,都会顺道去趟江南,给我带些回来。虽然不太多,但也够吃一些时候呢。你若爱吃,下次再要娘多带些回来。”
许邵摆手道:“那太麻烦伯母了,干脆咱们直接到江南去吃吧,顺便再游览一番苏杭美景。那样,岂不快哉”
鬼娇听了拍手笑道:“好啊,那就一言为定了。待得这里事情一了,我便跟爹说,请他准咱们两个同去江南。”
这时二人身后忽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哈哈哈,怎么,一有了情郎你便不要爹了么?”正是鬼娇的父亲鬼空。
鬼娇见到爹爹,不禁羞红着脸嗔道:“爹,您怎的偷听人家说话啊。”
许邵此时也颇觉尴尬,但仍是起身作揖道:“小侄见过伯父。”
鬼空一边捋须一边摆手道:“贤侄不必多礼。”又对鬼娇道:“爹可不是有意偷听啊,只是刚巧路过罢了。”
鬼娇奇道:“路过?您要去哪里啊?您的住处在前院,我这里可是后院啊。”
鬼空用手指轻点了一下鬼娇额头,说道:“你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有跟爹这么说话的么?”鬼娇吐了吐舌头。鬼空继续道:“我本是要去找许贤侄的,他的住处在你这院子的后面,这算不算路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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