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言:山上是忘忧之地。
闻名天下的春秋学院便坐落在一座极高极高的山上。山名小月。相传春秋学院刚刚成立之初的一个夜晚,那位院长大人独自在山上闲逛。时值秋季,万物寂寥,霜露既降,木叶尽脱。天上的月亮就像故土一样遥远,更衬的他形单影只。走过一处干涸的河道,不由的发出一句感慨: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至于小月山的名字是否就是这样来的,小月山之前的名字是什么,已不可考据。就连这则秘辛,也仅仅出自于书院藏经阁第十七层一本薄薄的古册之上。
岁月无情,而那本古书是一万年以前的旧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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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之中,有人在讲学。
百年橡木砌成的光洁三尺高台之上,一蓄长须,戴高冠的老先生对着身前诸多稚嫩面孔,侃侃而谈:“回顾东莱洲各国最近百年历史,我们不难发现,气质秉性这种东西,并非完全由内在生发而出。事实上,人的性灵如何,受地域影响更多一些。北方气候干爽,于是北人最喜雷厉风行。而南方诸国阴雨连绵,故而最忌焦躁,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在我看来,更多是一种对天气的妥协。”
说到这里,老先生捋了捋自己灰白的长胡子,语重心长道:“我春秋学院自上古绵延而来,横观世事,每多感慨。我学院春秋二字,正是取自于万年以前圣哲辈出时那份苍劲的精神气魄。尔等必细细琢磨,不可辜负先人深意。”
“散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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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留白夹着笔记走出书堂,阴郁的阳光散落在泥土之上,就像清澈的水流,这让他感到一阵凉意。
道家所言“感同身受”,正是教人以一颗宁静之心去感怀自然。而张留白,是书院里出了名的沉默寡言之人。
回身望向那掩映在树荫里的精致木屋,少年有些出神。
“嗨!想什么呢!“身后忽然传来黄鹂一样悦耳的声音。
一紫衣少女正信步而行,至此处,随心一问。
“我在想,那书屋好像浮雕啊。”
少女皱了皱眉,正要发问,张留白已是自顾自说了下去,“只是一种感觉而已。你不觉得这书屋,就好像一块浮在阳光里的积木吗?既宁和又夺人眼目。比作浮雕,岂不是很恰当?”
少女若有所思。
忽然,清风徐来。少女抬头,却发现面前少年已然远去,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回荡在耳边,如落叶,如浮萍。
“下个月,我就要离开书院,去山下游历了。青瑜,愿后会有期。”
名唤林青瑜的少女微微怅然,踮起脚尖挥了挥手,却不知说些什么,只是目送那单薄身影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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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亦苦无妨,良人当归即好。”春秋书院一僻静院落,香气浓郁,热烈,竟是种满了白玫瑰。一白发苍苍的老人仰卧在藤摇椅上,闭目凝神,口中却念念有词。
“师父,您老人家又不正经了。”张留白侍立一旁,一只手轻轻为老人号着脉搏。春秋早已不知几何的老rén pi肤粗糙,就像一块褪了水的橘子皮。但脉搏却依旧如惊雷,恢弘壮阔。
“留白,为师身体尚好,无须多虑。”老人睁开双眼,露出慈爱之意,“月末你就要离开了。做好准备了吗?”
张留白轻抿嘴唇,缓缓说来,似有斟酌之意:“我辈修士,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了无牵挂,又何须准备。只是对于书院里的宁静美好的生活,有一丝不舍罢了。”
顿了顿,少年接着补充道:“就怕走了以后,会想念师父,想念这里。”
老人开怀一笑,直身而起,握着小留白干净而白皙的手,给他指点高天之上最绚丽的一抹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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