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长久的黑暗,随之是耀目的亮光,再接着,便又是漫无边际的黑暗,果然啊……苏烟一叹,回到了阳界,她就依旧是那生而盲双目的女子。而眼下甚也看不见了,不用想亦知晓,她是被涟止送回阳界了。
多遗憾,就连同关于她双眼之事,都还未能问问涟止。
眼下身在何地苏烟心中是不知晓的,却只觉身下并不是松软的床榻,与以往从阴界回来之时并不一样,且就连躺着都并未,倒似是踏在实地之上一般。
苏烟伸手向前探了探,这是她这将近二十年来看不见旁物而养成的习惯,没有双眼,便用双手代替着双眼前向。可方走了两步,便见眼前有光影现,苏烟心下一紧,要知道凡是她能够看见的东西,都是鬼物无疑。
光影越发的清晰了,几息后已全数能够看清楚了,苏烟看见了眼前的光影,便大惊失色,脚步猛然向后一踉跄,那光影……那光影竟就是她自己!
那同她苏烟一模一样的光影似是坐在床榻之上,因着她的臀.部之下全是苏烟瞧不见的空茫,那光影眼下已然很虚弱了,却还是抬眼看了看苏烟,勉力露了个笑。
苏烟只觉心头猛然一跳,那笑容并不是她平日笑的模样,倒是……与涟止的笑若清河,无比相似。苏烟就在这一息之间明白了,明白了涟止最后留给她的那句:“夫人,且放心归去,阳界吾已为汝安置矣,万事皆无。”
这与她一模一样的光影,便就是涟止设下的罢?因着她那时已然身死,又是良久不在阳界,便就用他自己的气泽幻化出一缕幻象,在秋波阁之中代替着她苏烟。果真一切都已为她安排好了,果真可让她放心归来,万事皆无。
苏烟在这一瞬息之间忽而有些想掉泪,却又听一串脚步之声,以及灵儿说话的声音:“……小姐?”灵儿似乎是有些疑惑,道:“方才您还在床榻之上坐着休息呢,怎的灵儿出去到灶房拿了药膳,您就下了榻了?小姐,您还是快上榻歇着罢。”
苏烟一愣神,又慌忙转身向床榻上望去,生怕叫灵儿看见了两个“自己”,可这一望,只见一片漆黑,方才那道同她自己一模一样的光影,已然消散尽了。
心绪好似一瞬息之间全部乱了套,忽而便亟不可待的问道:“灵儿,你为何拿药膳,她……”苏烟话说到此忽而一止复又改口:“我……这几日生病了吗?”
灵儿不解,放下了手中将将端进来的药粥,上前去摸了摸苏烟的额头,忽而便又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小姐,您忽而这样问,倒真像是发烧烧迷糊了,这几日,您可不就是一直在病着?且身子是越来越不好了,精神头亦是越发短了,灶房煮的药膳简直全无作用!”灵儿说着,又忽而开怀起来:“小姐,您怎的忽而这般精神了,就好似从未生过病一般!不过,这样也挺好的,没什么比小姐好了更好了!那这药膳,灵儿这便去倒掉!”
灵儿依旧如同往常一般絮絮叨叨的,苏烟却是连同一字都无心回答她,她的心中早已乱做了一团麻,可心中那隐隐约约的假设,又叫她不敢去想……涟止为何忽而便将她送回了阳界,那以涟止气泽幻化出的同她苏烟一般无二的幻影为何一日比一日精神更短,短到叫灵儿都以为她是生病了,又为何方才忽而便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涟止到底如何了?!
苏烟忽而便心急了,可却也只能心急,旁的,是甚也做不了的。就算是在心中唤涟止,那亦是不可能了,因着涟止的一魄,眼下已然不在了。
苏烟确实是急了,就连同往日在眉宇之间的清冷都尽数散了,就好似……忽而间有了牵挂,可那牵挂到底如何了都不得而知。苏烟焦急不已的神色全数落在去倒药膳归来的灵儿眼中,她问道:“小姐,您怎么了?这几日总是怪怪的。”
灵儿将药膳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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