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西天落霞仍未散去,夜幕深沉。厅中几点零星烛火,映照着众人惶恐脸庞。
莫稻站在门口,神色如同亲见鬼魅。
缩在角落里的涂弥完全吓傻了。尽管此前的调查发现也不少,但她完全没想到事实竟是这么一回事。更可怕的是,没有丝毫证据,仅凭蛛丝马迹,赵无安居然能够如此犀利直白地一语道破真相。侧观柳四爷此时面上表情,涂弥知道赵无安就算说得不对,只怕也不离十了。
一直静静坐在下座不动声色的贺知古轻轻笑道:“赵居士好手段。贺某女儿叶婉技不如人,没能杀了赵居士,真是让贺某好生后悔。”
赵无安看也没看一眼贺知古,只是淡淡道:“你倒是承认得痛快。”
柳四爷面色骤然阴暗,冷冷道:“是你杀了传云?”
贺知古忽然笑了起来,那是种商人接待顾客的笑容,被厅中烛火映衬着,令人毛骨悚然。
“柳四爷可愿意相信赵居士所言?毕竟昨天整整一天,我可是只离开了山庄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哪有功夫背着柳大少爷走那么远?”
“一炷香足够你杀了柳传云了,却不用忙着抛尸。”赵无安淡淡道,“从背后,一刀毙敌,直接穿过胸口,而后,你便将尸体丢在小舟中,自己走回山庄,他身上留下的血迹则会尽数留在船上,岸边看不到一点痕迹。”
“涂道姑可是说过,你是在一座破落祭坛上发现他的尸体的。”
“你演的太逼真,反而让我怀疑到了你。”赵无安终于肯看他一眼,“在大伙寻找柳传云时,你自告奋勇要向竹林西北边走,而后更是裤脚湿透着回来。你欺骗众人的手法说起来的确精妙,事先将一根长竹挂在两棵相距甚远的树之间,而后将灯笼拴在上头,手里则提着一捆风筝线,一头系在提灯上。当你前进时,缓缓地放长棉线,每隔一段时间,再用力拉动,就可以在黑暗中伪造出提灯缓慢前进的样子。之后你到了溪边,再遥遥将灯笼拉到水中,由于溪水会将灯笼冲到下游来,再加上你手里还抓着风筝线,不愁重新取回这个灯笼。裤脚湿透则是因为你要将载有柳传云尸体的船推入小溪,而后接着迅疾如风的水流抵达祭坛,再将柳传云的尸体插在日晷上,任凭小舟被水带去下游,自己再淌水回来,编造一个入水捡灯笼的谎,时间刚刚好半个时辰。”
秦九歇斯底里道:“贺知古!!你还我儿子!!”
“秦夫人大可不必。”赵无安懒懒道,“此事会发生,一切起因皆源自于你。”
柳蹑风皱眉道:“你不准这么说我娘,佳人斩是我自己想买的。”
“当然不是买刀,而是窃刀。”赵无安淡淡道,“我早就说了,偷走佳人斩的只可能是你们自家人,现在说得明白些,也就是柳四爷自己。但柳四爷也是没有钥匙的,那天去过总管库房的则一共就只有三个人。看上去,柳四爷没有办法偷走钥匙。”
站在门口的莫稻如梦初醒道:“对啊,怎么可能是四爷偷的刀,他向来对我们最”
“但是如果有旁人协助,那就另当别论。”赵无安忽然提高声音,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他,“秦九借钥匙是要去拿酒,她也确实去拿了酒。但并不是说,借走总管库房钥匙的人,就一定是拿走宝库钥匙的人。她是完全可以让别人拿走的,这个人,也就是柳四爷。你对突然出现的佳人斩十分不安,于是决定自导自演出一场大戏,除了你的演员,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以便你查出佳人斩背后的真相。却不想反被将了一军,叶家的义子反而先被害死,而你的那些知晓内幕的演员们——也就是柳停雷c秦穆等人,以为是你捏死了罗印生这颗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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