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赵无安越过她的身子,径自向前走去好远,安晴才如梦初醒,满脸懊恼地跑上前去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赵无安淡淡摇头,走进了客栈。
店前大旗被风扯得嘶哑。
十年未见,这家店倒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楹联虽旧,仍是熟悉的那一副,店中的客人也不多不少,吃的菜不好不坏,与赵无安的预期别无二致,只是柜台后头的掌柜似乎换了副陌生面孔。
赵无安沉默地付了钱,就由伙计领着二人去了后院,并未多做停留。
院中已有几匹骏马正在吃着槽中草料,马厩边上,一位镖师模样的人正在埋头细细打理着自己的那副良弓,他眼神孤傲,身旁的马车上整齐垒着十几箱货物,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院中有张石桌,此时正有个大腹便便的商人靠在桌旁饮酒,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他却只是沉默地继续自斟自酌。并无下酒菜,也无人与之对饮,他就这么醉意醺醺,甚至都看不出是得意还是失意。
偌大院中便只有这沉浸于眼前之事的两人,连安晴都觉得自己的出现实在是一种打搅。
“这间就是你们的住处了。”伙计把二人领到一扇门前,如是说道。
那一刹那,赵无安似乎觉得马厩边上那个持弓的镖师看了自己一眼。
安晴轻轻拍了拍手,颇有些满足地说道:“这客栈看起来不错,终于能睡个好觉了!而且在一楼的话,进出也都方便,我真恨不得在这里多住下几天!”
赵无安轻笑道:“我们的银子可不够。”
“知道啦知道啦,我就是随口一说。”接过伙计手里的钥匙,安晴开门走进了客房,回头看见赵无安也紧跟着走了进来,忽然脸上一红,轻声问:“你只开了一间?”
“是啊,我们银子不够。”赵无安答得理所当然。
安晴的脸又红了一红,没说话。
赵无安不以为然:“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我我呸!我当然没抱什么期待啊!”安晴欲盖弥彰。
赵无安把剑匣放在床角,兀自解下白袍系在床头,都没回头看她,只是意味深长答道:“哦——”
安晴忿忿地冲他的背影剜了个白眼。
赵无安脱下外衣,又将卸下的剑匣背回了肩上,抓着背绳的手攥得紧了些,仍旧没有回头,“今晚要出事。”
“哈?”
赵无安复又推开了门,既没看那马厩旁的镖师也没去看那醉酒的商人,只是静静凝视着院中那棵在夕阳晚风中含苞欲放的桃树。
“桃花开,燕归来。shā rén夜,月下白。”赵无安轻轻说出了十二个字。
坐在床边的安晴不明所以地皱起了眉头,搞不明白赵无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能不能讲得清楚一点啊,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无安只是抬脚出门,兀自离去。
“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开门。”
伴随着砰的一声,赵无安紧紧地合上了门。
安晴这才觉得事情有些太不对劲了,慌忙跳下床来,冲到门边,用力向外推门,却发现无论她如何用力,那扇分明没有上锁的门都打不开了。
“赵无安,赵无安!有什么话你说清楚啊,别老是想留我一个人啊!”安晴拼命砸门。
门外却没有传来一点声响。
仿佛他自此一去,便从此踏入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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