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且深不见底的洞口刚刚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安晴仍如清笛乡时那般止不住打了个颤,心头升起一丝惧怕退却之意。
前头的赵无安似有所感,回过头来,安晴赶紧挺起胸膛,面色肃穆,做出一副英勇无畏的模样。
赵无安扯了扯嘴角,像是想问些什么,但迟疑了一会之后,还是放弃似的摆了摆头,转身继续看向脚边的漆黑洞口。
西侧的柴房中,忽然间亮起一道微弱的火光。胡不喜举着火把从里头走了出来,顺手关上房门,叨叨道:“我就说嘛,唐老先生再有神通也还不是个凡人,一把年纪了,起夜什么的,还能没个明?”
而大伤初愈就生龙活虎地亲手揭翻了地窖门的赵无安,不以为然道:“他已经很多年没开过这个地窖门了。若是寻常起夜,又何须在柴房之中放火把。”
“是哦。这么说,火把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安晴脑中灵光一闪,扣拳道。
“差不多吧。”赵无安点点头。
靠着墙角闭目养神的老仵作懒懒打了个哈欠,并不参与进几人的讨论之中。倒是天黑之后才姗姗来迟的许昶面露悔然神色,痛心疾首道:“若是早知真相便藏在唐家地窖之下,我又何必十年间在这暮秀村行尽恶事”
赵无安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若非唐冷的两个儿子都因战乱而死,你所作所为也并非毫无意义。说到底,是因果循环,一报还一报罢了。”
胡不喜一本正经地跟着赵无安猛点头,而后又问道:“对了,你那个使弓箭的小兄弟呢?没来?”
“舜怀回去给母亲熬药了。”许昶面色暗了暗,“自从十年前见过盟主之后,他的娘亲就生了怪病,每每呕血不止,需得一日三碗现熬的灵山汤药方能好生疗养。舜怀为此曾跪求盟主半日,才得盟主每月差人送来药材。”
赵无安哦了一声:“就是因为这个,他才甘为东方连漠肝脑涂地,甚而掳走宁龙海的小儿子也不在话下的,是吧?”
“是。”许昶面色沉痛地答道。
胡不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后又毫无顾忌地对着许昶指指点点道:“被带走的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吧?这你都忍心?人家小子是为了救娘亲才肯替盟主卖命,你呢又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
许昶忽然眉头一紧,转而朝向胡不喜,毫不畏惧地厉声道:“当然是为正道!我早受够了这暮秀村的人不人鬼不鬼,若有人能助我破开这村中阴霾,还村中父老一个世外桃源,那许昶自是甘愿以性命相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胡不喜怔了下,罕见地低了些声气,点着头讷讷道:“可惜了,可惜了。好好的一个苗子,被东方连漠利用,唉。”
许昶自知这些年来,东方连漠也没让他少做过坏事,对于胡不喜的评判也就未做回应,只是涨红了一张脸,紧攥双拳。
此时天色已暗,暮秀村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街上灯火阑珊,行人稀少,每个村民仍惶恐地活在假象之中,不断伪装自己,不断怀疑他人。就仿佛下午那一场惊天巨变并未发生一般。
而赵无安等几人所在的小院,则是与宁府仅有一墙之隔的唐姓老人居所。
按胡不喜的说法,这位其貌不扬的老郎中,其实正是数十年前蜀中唐门中人,极善药理,又精通跟踪刺杀c诡谋布局之术,当年也是江湖上传唱一方的枭雄。
可惜,唐门的盛况,自东方连漠在漠北戈壁掀起一场十里龙卷之后,便一蹶不振。到现在,江湖上妇孺皆知的蜀中唐门,早已变成了东方连漠的唐门。而唐冷,毫无疑问是个输家。
身为输家的唐冷却画地为牢,把自己困在暮秀村这么多年,这也是令赵无安和胡不喜都困惑不已的事情。
也不知幸是不幸,离开暮秀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