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城,南接荆州,北通汴梁,西边儿矗立着江湖闻名的灵山,东头则可一路顺水下至两淮佳地。
北有太原,南有福州,俱是天下英豪聚散之处,各路情报层出不穷。但要数这中州武林消息最流通之地,却是非庐州莫属。
城中有一茶馆,店铺开得阔气至极,在庐州最繁华的一条街上占了块七八十尺见方的地,盖起四层屋宇,再在屋顶拉开一面皇帝车盖般大小的旗,刻上个简简单单的“茶”字,随风飘舞,站在庐州城外好几里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所卖茶水的价格与他处无异,但茶馆里头却分了好几块不同的地方,八仙桌到垂帘再到雅阁,不一而足,却是将平头百姓c囊中羞涩的江湖浪子,那些世家纨绔的性情都给照顾到了。
故而小小一方茶馆,浓墨重彩不逊江湖。
前几日传得沸沸扬扬的,还是那南方的福州城外,又出一名起刀唤惊雷的一品刀客,令人不禁惊叹这江湖近日怎么竟接二连三地冒出一品高手。然而转眼之间,那名号唤作刀起惊雷的段狩天便在众人视线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任凭消息多么灵通的百晓生,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各种小道消息也就应运而生。有说段狩天苦练刀法是为报仇,而今功力大成自然是去寻仇家了。也有人探得段狩天消失前几日,聂家的二把手聂君怀恰从福州经过,不由揣度段狩天的失踪是否与这北武林魁首有关。
这江湖,最不缺的便是传说。但既然有前人能将洛剑七那般绝世剑客的传说都给抹去,段狩天自然也难逃一劫。没几日,在这小茶馆中如风暴般扩散的,便是苗疆附近一个叫暮秀村的村子,被人尽数给屠了城。
消息一出,人心惶恐。虽说庐州离南疆还算远得很,但这村子的灭顶之灾来得未免有些太过突然,不由令人联想到前不久大宋与苗疆之间关乎驸马徐荣的一次摩擦。不少有识之士当即在茶馆定论说这是苗疆反扑的预兆,而那所谓失踪的代楼暮云则必然未死。否则,一向以力为尊的代楼桑榆怎可能安居于苗王之位整整两个月?
就在那儒衫纶巾的士子敲着桌子激昂陈词这个观点的时候,一扇珠帘后面,赵无安终究是忍不住,把刚饮入口的热茶给喷了出来。
“老大慢点,老大慢点。”胡不喜殷勤地递上丝巾,为赵无安拭去领口沾湿的水珠。
“若是让他在代楼桑榆手下走几个回合,不知敢不敢再这么说。”
赵无安放下手中滚烫茶盏,哭笑不得道。
“哎呀,这些个酸败儒生便是这副德行。他只怕是这辈子都没踏进过广南路,道听途说,还能讲得这么有理,管他作甚。”胡不喜摆摆手,脸上尽是厌烦神色。
四周皆有帘幕遮挡,二人正中摆着一副小桌,三两茶盏,尽着色泽金黄的浓茶。茶至盏沿七分处,馨气浓郁。
帘幕之外,到处传来或低或高的交谈之声,有者言及市井肉蔬,亦有高谈阔论而今天下大势者。
小小茶馆,俨然一座有滋有味的江湖。
二人坐于帘后,一边听馆中鼎沸人声,一边都以内力暗送言语,彼此交谈,倒是无需顾及外头那吵闹环境中会隔墙有耳。
“不过,老大应该也觉得没来错地方吧?这里虽然愣子多了些,但消息总还是传得比淮西及时许多。我上一次便是在庐州听说了昆仑有人下山,才急急去久达寺找你,果然那边儿还没这个消息。”
赵无安轻蹙眉头,沉吟道:“不,如今仔细一想,似乎直到许久之后,淮西也无昆仑来人的消息。就像是那些昆仑弟子下山半途便消失了。”
胡不喜眼见又撞到根桩子,不禁一傻眼,连忙补救道:“但至少我们知道了那暮秀村被屠了啊!都在南疆,总不能是同名同姓吧?”
赵无安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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