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转过头,迎面而来的正是猩红的剑匣。他做梦也想不到,袭击竟然是来自身后的方向。
剑意凛然。
寒光一闪。
嚓!
皇帝猛然一惊,倒退了两步。
赵无安额头再度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他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提着剑匣的背绳,将之拉回自己身边。
长年累月风吹日晒,洛剑七传下的剑匣如今已然陈旧黯淡。略带破损的一角上,如今正插着一根精钢利箭,尾羽尚在颤动不息。
原本已卯足了劲要将赵无安原地斩杀的禁卫们一时都怔在了原地。
千钧一发之际,竟是赵无安,冒着被误会的风险,替皇帝挡下了城头射来的冷箭。
几乎与此同时,中轴大街的另一头,与他们相隔四十步远的地方,韩裁歌一刀捅进了韩祝酒的心口。
而一直以来萦绕在韩祝酒身边,躁动不息的真龙紫气,终于在此刻尽数散去。
赵无安丹田之中那近乎枯竭的气海,也在这一刻,起死回生般润泽了起来。他长舒一口气,又将剑匣背到了身上。
心念一动,六柄飞剑便乖巧地排成一字,自大相国寺中飞了出来,在他身边悬空。
所幸走得不算太远,刚巧还能直接将这些飞剑唤回身边。否则再回去拿剑,又得折腾一番功夫。
皇帝微微动容:“你竟救了朕。”
赵无安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跟我就别来这套了。”
距两位一品高手出现在大相国寺门前至今,已过去半个时辰。胡不喜直到现在还没出现,想必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
他自然担心胡不喜安危,但此刻汴梁城中云起喧嚣,三王六恶四不善俱隐于暗处,小皇帝要想靠着二十名禁卫走过这半里长街,也确实有不小的难度。
赵无安回过头,看了看韩裁歌与欧阳泽来,却见两名一品高手正并肩向这里走来。
赵无安心中暗自思量一阵。料想有当世两名造化境高手保护,皇帝也正值鼎盛之年,倒不至于把性命交代在这短短的一条路上。
于是他背好剑匣,对两位一品高手长长一揖:“护送陛下入宫城之事,便拜托两位前辈了。无安尚心系一位朋友,先行告辞。”
小皇帝愣了愣,刚想说些什么,赵无安却已一溜烟跑进大相国寺,没了踪影。
他又怎能不知道,要是被皇帝留了下来,多半就跑不掉了。要走,就只能趁现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肩膀上的担子一股脑甩掉。
城中四处皆起喧嚣之声,显然是守城的金吾卫正在与那些潜入城中的贪魔殿众激战。韩阔借办雄刀百会之名,将祸水引入这座都城,再让贪魔殿振臂一呼,则城中教众百应,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联想到出怀星阁去挑战莫稻之前,柳涛脸上那神秘的笑容,赵无安愈加觉得不安。
能困住胡不喜如此之久的,多半是不可小觑的强敌,事态犹会有什么变化都未可知。赵无安全速运转心法,调整自己丹田气海,顺着寺庙主道冲向了大雄宝殿。
古刹主道空寂,背匣居士白衣绝尘,在大道之上飞速狂奔。
离殿门尚有二三十丈时,韩修竹便已听见了赵无安的脚步声。
他脸色一变,“爹,赵无安来了。”
韩阔却不为所动,冷冷一笑道:“来得正好。好好向这位居士打个招呼!”
韩修竹闻言,便听话地挟着范忠业转过身子,扬声道:“赵无安!别来无恙!”
听见韩修竹喊声的同时,赵无安也看见了韩修竹及他刀下挟持着的范忠业。他缓缓放慢了速度,在院中香炉边停下了脚步。
空寂主道上,白衣居士悠悠而立,眉目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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