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关在房间,咬着蘸满了墨汁的笔头,鬼画符似的一个接一个地临摹那些晦涩的异国文字。
而后安广茂上前去敲她的门,还被她以为是父母或仆人,没好气地训了几句。
再后来,姓梁的小丫头就改姓了安。家中成堆的造叶书籍,父母和仆人,也都离得远了。她嫁入清笛乡,一住就是三十年。
如今时移世易,说起这些,安夫人脸上仍然挂着微笑,仿佛一点儿也不觉得当年事有多少尴尬。段桃鲤听得吃吃直笑,倒是安广茂哭笑不得地跟在后头。
转眼到了一线天。
卖茶的老夫妇仍在岩山脚边摆着摊,一位白袍客站在摊位前,手捧着一盏滚烫的清茗。
代楼暮云没好气道:“看吧,我就说了他一定先出发了,特地来这儿喝杯热茶。”
赵无安不动声色道:“你们也可以歇息一会,我不急。”
说罢,便好整以暇地喝了一口茶。
代楼暮云走到他身边,冷笑了一声:“你倒是真不急。这家伙的茶,也给我来一盏。”
二老会意,不多时,便又有一盏一模一样的茶递到了代楼暮云面前。代楼暮云以仅剩的一只手接过,轻轻吹去茶面浮沫。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么?”代楼暮云问。
“你不也没什么要问的。”赵无安好整以暇。
代楼暮云冷笑。
“说得还真好听。若非你赵无安在这,我还真懒得跟这群人傻乎乎地去什么锦官城。对手可是东方连漠和解晖,你竟有这副胆气冲破重围。”
“天下人解天下棋,不过如此而已。”
赵无安仰起头,将一整杯茶一饮而尽,眼神淋漓。
————————
赵无安等人前脚刚离开白马镇,后脚便又来了一队全副武装的铁骑。
约莫五十骑披甲带刀,成阵列闯入白马镇中,呼呼啸风,震碎昨夜残雪。
无论江湖侠士还是本镇居民,都面带惑色地望着他们。
而这五十骑也不说话,领头的大手一挥,其余人便分成三列绕镇徘徊,似乎在搜寻着什么。遇到紧闭的门或是盖上了的篓子,也不废话,一刀劈开。
有位背着大刀的汉子觉得有些不对劲,自持还有些许武功,不至于被教训得满地找牙,便走到那头领面前,重重一抱拳,肃容问道:“敢问各位来这白马镇,所为何事?”
那领头的瞥了他两眼,“与你何干?”
背刀汉子愣了一愣,接道:“此地终究是市井之所,何况还有蜀地十愿僧守着,无论何人总要讲点规矩”
他话音未落,便被一阵拔刀声打断。
而后一颗头颅滚落至凄冷雪地中,赤血浸透。
他竟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
听见马蹄声的时候,老铁匠暗叹了一声。
“终于来了。”
而后他跳起身子,一把锁死了店门,又飞快关掉了刚生起不久的炉子,快步走进后院。
庭院中,小顺儿正拖着步子往前厅走来,一见师父进院,一时愣了愣。
“今天不开门。”老铁匠面若寒霜。
小顺儿愣了愣,不知何意。他在师父家里也住了近二十年,除了过节,还几乎没有不开过店的时候。
老铁匠一脚踹在别院门板上,“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着!”
屋内登时一阵鸡飞狗跳。“来了来了!”
不过几息时间,房门打开,傻大个子和红衣小鬼并肩站在门后。
“来不及准备了,就今天吧。”老铁匠冷着脸吩咐道。
二人面面相觑,而后齐声答道:“知道了。”
没有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