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以热酒斟满空杯。
“来,你若想借酒浇愁,今天我陪你喝。”安夫人坚毅道,“就是舍了这幅老旧的身子骨不要,也要教你知道何为傲意!”
赵无安沉默了半晌,才缓缓摇头道:“夫人,你误会了。”
“无安并非要借酒浇愁,说到底无安也绝不会是这般借酒浇愁的一个人。”
“这三杯酒,的确是敬在座诸位的,只不过接下来的路,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安夫人气恼道:“又在说什么胡话……”
“并非胡话。”
赵无安认真地摇摇头,眼神清澈。
“走到这一步,已经够了。我不想再对各位瞒下去,接下去要做的事,我不想搭上你们任何人的性命。”
段桃鲤失声道:“什么……?”
赵无安无声地微笑了一下,而后抬起酒杯晃了晃,一饮而尽。
“第三杯酒,没来得及说。我怕酒劲上来醉了,便先喝下了喉咙。”
“这第三杯,我要敬的是这片江山。”赵无安淡淡道。
许是酒液下胃,翻江倒海,真的掀起了几分醉意,赵无安隐约觉得眼前走马灯般,晃过了不少往昔的回忆。
最清晰的一副,便是在柳叶山庄外,他将涂弥护在身后,与带着三名护卫的解晖遥遥对峙。
“赵居士大器,堪言能痛饮江山而不醉。老朽可没这份气魄,醉饮江山,亦是一条坦途。”
解晖的目的,他人或许看不真切,但对赵无安而言,一切已昭然若揭。
这正是五十六年来,他组建黑云会、设立两门十七阁,统辖黑道,成为这座江湖上只手遮天的一方巨擘,所要达成的那个终极目的。
“事到如今,我要告诉各位的,只有一件事情了。”
他抬起头,苦笑道:“不必担心安晴的安危。打从一开始,她就是这起事件里最安全的人,没有之一。”
满座寂然。
与此同时,夜空忽然升腾起一片绚烂花火,炮竹轰鸣之声震耳欲聋。
所有人都震惊地盯着赵无安,而他却踌躇满志。
喧嚣的烟火声中,屋内一时却显得如此寂静。
安夫人死死蹙起眉头:“你说什么?”
苏青荷瞪大眼睛,几乎难以置信道:“难道说你……”
“此事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无可挽回,故而在此之前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先行向诸位赔个罪。”
赵无安放下酒盏,认真抱了一拳。
安夫人猛然一拍桌子:“把话说清楚了!赵无安,你骗我?”
安广茂这时把手放在了夫人的肩膀上,欲言又止。
“不仅是您,我骗了在座的所有人,除安伯父之外。”赵无安淡淡道,“这是为了以绝后患,也是我在他们面前,所能争到的唯一先手。我必须这么做,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诸南盏飞快反应了过来:“所以,之所以要刻意与胡不喜争执……”
胡不喜也如梦初醒。
“对,还有那不翼而飞的佳人斩,其实一直都在我身边。”赵无安伸手到衣服下,从腰间抽出了那把佳人斩,放到了桌上。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之下,他继续说道:“从进入蜀地开始,眼线便无处不在。我刻意利用了乔溪之事,假意不信任胡不喜,而后又自导自演,籍由佳人斩被窃,强行检查了你们每个人的行李。”
“你是为了……制造出不信任我们的假象?”诸南盏愣愣道。
赵无安笑道:“聪明。直到刚刚为之,我所做的每一件事,一定都有人在暗中监视。无论是来自东方连漠,还是黑云会,还是造叶国的宇文孤悬,我处于绝对的不利地位,而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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