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楼桑榆埋怨似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么写?”
“葬在赵家王女的身边,想来她也希望自己代表的并非自己,而是整个廖家,乃至整个李唐吧。”赵无安淡淡道。
代楼桑榆闻言,鼓着腮帮子低下头,倒是一下子就被说服了。
赵无安笑道:“我再待一会,你不去洗个澡么?衣裳都湿透了。”
代楼桑榆点点头,听话地下了山,留赵无安一个人在新立的墓碑前。
赵无安望着那座静谧的坟茔,面带微笑,指尖气机却凝聚得愈发深沉。
“但您这一生,又怎能无传。此地寻不到撰碑的文人,就由我,这个便宜孩子来代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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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无安下山的时候,代楼桑榆正坐在湖边擦头发,姿势看起来很是艰难。
她倒是很快就注意到了他,挥了挥手,而后将半干的头发摊了摊,爬起身子。
赵无安顺然地从她手上接过布巾。“转过去。”
代楼桑榆依言转过身,赵无安轻车熟路地帮她擦拭未干的头发,一个不留神,手上的布巾却掉在了地上。
代楼桑榆埋怨地瞥了他一眼。
赵无安看着自己发抖的右手,愣了一会,苦笑着以左手拾起了布巾,赔笑道:“抱歉抱歉,我这就去洗。”
他径自迈步走向湖边,代楼桑榆便乖巧地席地坐下,长发垂地,发上水珠映射雨后新阳,璀璨光彩。
这座寂静湖畔,也许自此便再也无人光顾。
山上,一新一旧两座坟茔并立,两块墓碑沉默地面对着空谷的日升月落。
新立的那块墓碑正面,只有空荡荡八个大字,连主人的名字也没写。
然而背面,却镌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楷字,足有千余。且每一字皆无刀砍楔锋,乃是以雄厚内力灌输指尖,一笔一划“抹”上去的。
“贼以数百计,甲胄全身,长枪跨马,紧密铺列谷中,如临军阵。”
“然廖氏手持一伞,面无惧色,伞开而草伏木断,天地失色。风雷齐啸,电吼马嘶。贼心惊惧,以为神降,仓皇奔逃,互相践踏,俱死其中,血肉相填。廖氏亦散尽精魂而亡。”
“明道二年正月初一,子赵无安记。”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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