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玻儿对伦敦这座城市所有的思念,都在被满天飞舞的煤渣弄到灰头土脸后烟消云散了。
时值第一次工业革命,目前整个西方国家几乎都处在重污染的威胁之下。现阶段的欧洲人正完全沉迷于火炉、钢铁与蒸汽机的世界中,却就对自己居住的这颗星球所造成的伤害毫不关心。而当这些穿着燕尾礼服、打着蝴蝶领结并自诩为绅士的文明人们终于知道该从实验桌前将头抬起往窗外看看的时候,所谓环保意识也就觉醒了。
不过这种所谓的“环保意识”大部分时候只不过是西方贵族们用来约束其他发展中国家进步的,而至于他们自己?
呵呵。
当然,这些只不过是李翘儿单方面的腹诽罢了。在明白了赵启星所属的国籍后,她很明显不会去当面指责对方的家乡。
“这一路上,我可都快被你喋喋不休的嘴巴给烦疯了。”在这新旧交替的划时代,激进派和守旧派之间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开明而善变的年轻人们会对呆板而固执的中老年人报以嘘声;而成熟且稳重的中老年人也会对幼稚且浮躁的年轻人们大摇其头。
双方互不相让的同时,也对彼此无可奈何。
从德古拉所选择的座驾来看,他毫无疑问是守旧派阵营里的中坚力量:双骑拉载的四轮马车用料奢华而精致,纯墨色的光滑车体一如黑夜般惹人迷醉。而在被高悬于车头的公爵徽记面前,宽广道路上别说平民,既便是其他同样拥有贵族身份的马车也得主动避让至一旁,直到他这辆造型好像一副巨大棺椁的不祥怪物驶过后才能继续行进。
“怎么了,回家不应该是一件让人觉得开心的事情么?”
“我并没有家。”已经接受自己成为了吸血鬼的事实,所以安玻儿现在面对这位可以令小儿止啼的传奇时也没了最初的惧怕:“我是被自己的母亲卖掉的,价值二十枚银币。”语句陷入了停顿,她似乎突然被车窗外的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楞楞的出了一会儿神,直到重新将目光收回时安玻儿才想起自己还有听众。
“外加一头黑山羊。”
“我记得这些,你已经说过了。”额前有一缕发丝垂下,将德古拉左唇边美人痣衬托的更加魅惑:“但在一座城市里生活了这么些年,无论如何感情总该是有一些的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双手无意义的绞在了一起,安玻儿虽然双眸在看着对方,可思绪却早已不知道飘去了哪里:“我……”
“你不是跟我说过,想要去很多地方走走、看看,换一种活法?”怜惜的望着对面显得有些迷茫的安玻儿,德古拉那天在山谷中救下她之后才明白自己为何违背了原则。
她和自己死去的妹妹实在是太相像了:无论是脸部明晰的轮廓还是透亮纯粹的碧绿眼瞳,都在无时无刻戳扎着他那颗早已停止跳动的、钢铁般的心脏最柔软的角落。
“现在你已经拥有了自保的力量,钱财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
“为什么?”抬起头,安玻儿就这么看着德古拉。这样的问题在过去的几天中自己已经问了无数次,可到目前为止这位了不起的血族公爵也没有解答自己内心的疑惑。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给了你初拥。”将自己的秘密再次深埋于心底,德古拉面上重新展露出惯有的玩世不恭:“所以作为引路人,我得对你负责。你知道的,血族里都是一些刻板的老家伙……要是你闯了祸,那么责任就得我来承担。”
“如果是这样,你当初明明可以选择不救我。为什么要给自己图增麻烦?”很明显并不满意对方的敷衍,安玻儿的语气甚至有些咄咄逼人:“而且就我所知,即使在血族中你也是站立在金字塔,我还真是感觉有些惶恐了。”配合的耸了耸肩,德古拉感觉到马车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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